,他卸下單肩的粉紅帆布包,掛到鍾淺夕的手腕上,活動了下肩頸,繞著輪椅觀察了圈,半彎腰扶住輪椅中端,座位和靠背的連線處,清冷數,“三、二、一。”
陳奶奶的兒子同時發力,兩人合力抬起了輪椅,緩慢而穩健的往樓梯上行進。
鍾淺夕透過鏽跡斑斑的扶欄看陸離錚,他還是選了在下方抬,受力面最大,肌肉微鼓,手背青筋暴起。
兩人一鼓作氣的抬到平面,鍾淺夕才終於能夠呼吸,她大跨步的衝上樓。
陳奶奶和抹著汗的中年男人正衝陸離錚道謝,且回絕了他在幫抬一段的想法,“真是謝謝了小哥,不用了,我們家住一樓,喏,就那間。”
陸離錚若有所思,“這樣。”
目送母子倆的背影進門洞,確認再聽不到聲音後,鍾淺夕視線梭巡半圈,繞過雕塑般深邃的眉眼,盯著額前的細密汗珠憂心問,“你還行嗎?”
“嗯?”陸離錚反手倚護欄,歪頭吐出個疑問詞。
銀白磨砂打火機不知何時出現在指間,他微微上拋又接住,指間打轉著把玩了兩圈。
天際翻湧著橙紅的晚霞,殘陽如血。
薄光落在陸離錚恣意又不羈的笑容上,為他蒙上層薄薄的光暈,他咬了只煙,沒馬上點,而是曲指骨,親暱的剮蹭過面前女孩子的鼻樑。
前鹽巷進車困難,陸離錚把車就近停到了停車場,陪她步行回去。
說是就近,可也得走上小十分鐘。
下班的時間,人流眾多,鍾淺夕怕誰沒注意踩到了汪崽,就一直抱在懷裡。
於是形成了詭異而溫馨的一幕,鵝黃色小小隻的少女抱著幼犬,半步外跟著黑衣黑褲面容冷峻,卻單肩揹著粉紅色帆布包的少年。
走過開闊的大路,拐進縱橫交錯的煙火小巷,鍾淺夕帶陸離錚抄近路。
青石板被歲月的水痕洗滌的凹凸不配,遍佈滑膩青苔。
她回眸好心提醒道,“你不要滑倒哦。”
陸離錚輕嗤,手指勾住鍾淺夕後頸的衣領,把人拎到自己身後,又按了下發旋,清冽道,“摔倒的小哭包不要提醒別人,走我後面。”
“好……”鍾淺夕退了半步挪去他身後。
落日熔金,殘餘的日光順過屋簷,只餘下斜斜的一溜。
鍾淺夕昂著腦袋跟過去,每一步都踩得很實,秋日的衣衫單薄,陸離錚後頸冷白修長,流暢的頸線牽著肩胛骨頂出突兀痕跡。
從寬闊的肩膀往下不斷的收緊,襯衫穿得相當隨意,衣襬只是隨便掖了下,仍掩不住勁瘦腰線。
鍾淺夕被完全籠進了頎長的背影裡,伸手就能陸離錚的抓到衣角。
青石板路很長,長到讓她有種已經不會再離開的錯覺。
汪崽柔順的毛皮充盈著掌心,沉甸甸的,連同心也是滿的。
“沉不沉?”陸離錚忽然啟口淡淡問。
鍾淺夕茫然,“唉?”
陸離錚指了下她懷抱裡的汪崽,“我問你狗沉嗎?”
鍾淺夕無異味被抓包,秋水剪瞳輕顫,立刻否認答,“不沉,我抱得動。”
說完還收攏手臂,把汪崽摟得更緊。
“就那麼喜歡嗎?”陸離錚氣笑了。
“是啊。”鍾淺夕點頭,“它很可愛啊。”
陸離錚掃過撒嬌的汪崽,視線落定在她臉上,漫不經心的笑著說,“那你可以更喜歡點兒,畢竟總會是你家的狗。”
初秋的風繞過幾個彎,停泊在鍾淺夕四周,耳畔迴圈迴盪著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鍾淺夕忘了前行,怔然杵在原處。
陸離錚邁出兩步,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頓步回頭望,輕笑招手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