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刀地坐在夜裡鄰居們嘮家常的石椅上玩手機,被影子壓過來,掀眼皮看向她,視線在長靴和裙襬留出的白皙處頓過,笑著誇,“好看。”
十月下旬,沐城夜間氣溫十度上下沉浮。
光腿是個挑戰,可他縱容女孩子愛美的心,不講半句掃興話,只是默默地將車裡的空調風口都轉向她。
君悅46層景觀位,俯瞰黃海和西海灣。
鍾淺夕上週就提前訂好了,難得撞上秋遊放學會早,想要開開心心的過個陰曆生日,哪怕得不到任何的祝福也好,也想在這天高興點兒。
從視窗看出去,海岸線綿延,亞洲最大的城市廣場燈火璀璨。
餐布整潔,花瓶有淡雅的玫瑰散著陣陣清香,喜歡的人就坐對面。
八年了,這好像是最最最快樂的一個真正的生日。
兩相對望,誰都沒先說話,手機螢幕的時間是17點59分,再過一分鐘,陸芷蘿的影片會打過來,不如等等。
這是很短暫的一分鐘,可後來很長時間裡,鍾淺夕都覺得這分鐘像是個噩夢。
陸離錚原本是翹著腳閒散坐的,手機則大大方方的攤在桌面,可影片接通的那一刻,他蹙眉坐正,直接拿了起來。
鍾淺夕的心陡然自萬尺高空墜落。
陸離錚面色平靜,語氣尋常,可說出的每個字都猶為刺耳。
他講,“生日快樂,聞越蘊。”
這個剎那鍾淺夕閃過許多念頭,最渴望的還是自己失聰失明,她再也聽不見後來陸離錚對陸芷蘿聊了什麼。
兄妹倆其實聊得很少,沒再提到別人的名字。
人置身於冰天雪地裡時,血液凝滯,唇齒都在打顫,鍾淺夕艱難地捱到陸離錚切斷影片。
她聽見骨骼澀然反映出自己帶著鼻音的提問。
鍾淺夕在問,“聞越蘊是誰?”
陸離錚面沉如水,苦笑了下,然後很坦然直白的承認,“是我青梅竹馬。”
“然後?”鍾淺夕盯著他追問。
陸離錚注視著坐在對面的女孩子,那雙漂亮的狐狸眼中水色盈潤,泫然欲泣。
他喉結劇烈滾動,摩挲到頸間那塊玉牌,到底誠摯地回應,“我曾經非常非常喜歡她,想過同她共度一生。”
淚盈於睫,鍾淺夕做最後的掙扎,她哭腔繼續問下去,“所以曾經,指到什麼時候?”
陸離錚起身捏著紙,想去拭她眼角的淚,鍾淺夕慌亂地別開頭,他近在咫尺的手觸電般的收回,“四年前。”
所以為什麼不是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