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灝子:[你。]
有事直說:[……你想死?]
徐鳴灝這次不敢再怠慢,認認真真的發語音過來講:“要看你怎麼定義欺負了,你要說校園暴力,那沒有。因為鍾淺夕不好欺負,我們學校特不做人,高一沒開學就先搞入學考試,按姓名首字母隨機排考場。鍾淺夕當時座位旁邊坐的是國際部一個聲名在外的二流子,想抄她的卷子,要求她別翻面自己抄完再繼續寫背面。鍾淺夕直接掀了自己桌子,說自己不考了。”
“老實說,入學考試成績對鍾淺夕來說沒影響,她給不給別人抄,她都是第一,做個順水人情也沒什麼,沒必要那麼過激,可鍾淺夕就是出離得剛,和她賊乖的外表截然不同。大家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和中考篩選,雖說人多的地方總會有傻逼,但能考進咱們學校,腦子都沒大病,就跟沒人會惹你一樣,誰都不知道急眼了能幹出什麼大事,所以沒人想去觸鍾淺夕的黴頭。”
陸離錚出福利院坐進車裡才點菸,菸圈四散。
他完全能想象出鍾淺夕掀桌時該有多利落,畢竟是見血不移視線的帶刺小玫瑰。
“所以另一種定義又怎麼說?”陸離錚精準的抓住重點。
徐鳴灝支支吾吾,“就……錚哥你明白吧,鍾淺夕那麼好看,難免有傻逼口嗨,我打球時候就聽到過。”
陸離錚音色陡然一冷,打斷他,“我又不是傻逼,我明白個屁,這麼喜歡口嗨開玩笑,可以回家試著對他家人試試,下次碰見你指給我看。”
女孩子想要平安無事的長大是看運氣的,美貌單出有時更是種悲劇,總有不好的眼神會覬覦窺視。
陸離錚煩躁地咬著煙,愁緒難當,他放低座椅,升起車頂篷,直接望向福利院的窗戶。
玻璃折射著陽光炫目耀眼,並不能知道哪一扇才是鍾淺夕屋子的。
他給鍾淺夕發了條簡訊,足足等了小半盒煙的功夫都沒能得到回覆。
抓了只鴨舌帽扣低擋眼睛小憩,花了點兒時間才睡著。
夢境的最初美輪美奐。
參天的香樟樹下鋪著黃白格餐布,鮮花簇錦、餐點精緻。
日光斑駁陸離,映在女孩子星眸中,穿蓬鬆公主裙的聞越蘊雙手撐著還是幼兒的陸芷蘿站直,低頭去蹭她的臉,“小芷跟我喊,姐姐。”
“節……節。”陸芷蘿奶音模仿著聞越蘊的音調。
母親笑容溫婉,看著幾個孩子們,回身高聲催促在遠處湖畔垂釣的丈夫,“你釣幾條了啊,還能不能夠頓燒烤啊。”
“再等等再等等,實在不行我車載冰箱裡裝魚了,問題不大。”父親沒底氣的大聲答。
“陸哥哥。”聞越蘊軟糯喚他,“我想吃夏威夷果。”
陸離錚任勞任怨得拿工具去為她剝,他剝一個喂一顆,女孩子小倉鼠似得低頭叼走。
鮮豔亮麗的場景一點點褪色,風雲突變。
母親在一點點的消失破碎,陸離錚奮力伸手去抓,手穿透母親的軀體,他什麼都沒握住,父親收起了魚竿向河裡走去,水已淹過半身,未曾回頭。
青梅竹馬的聞越蘊已然面目全非,陸芷蘿正嚎啕大哭。
陸離錚驚恐萬狀,他彷彿只衝撞不停地猛獸,嘶吼咆哮著質問天地。
疾風不答話。
暴雨化作刀刃,他躬身竭盡所能的去護住妹妹,任由刀鋒在軀體上擦出數萬血痕,多到分不清哪道最深最痛。
“陸離錚。”清甜的嗓音扯破陰雲,光灑了進來,一切都停了。
陸離錚給窗戶開了條縫,又開著空調睡的,並不隔音,聽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