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突然就信了她的說辭,大人明明可以握著芯石直接穿過巨石進入,還偏偏要拿芯石開個領域,再借風來路。
它是真的信了。
於是又熱情地提醒,“檢測到距離碎片越來越近。”
“……都這個時候了,其實你未必需要開這個口。”時瑜拐過了彎,顯然是不領它的情。
因為此番眾人的救援目標,還真就躺在不遠處的石臺上,方才一拐彎便撞進眼底。
時空鏡只好選擇默不作聲。
與此同時,石臺上的人似有所察覺般緩緩起身。
白狼再次出現,朝著時瑜走來。
裴淵察覺到白狼的動態,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將頭偏過些許,語氣中帶著猶疑,“阿瑜嗎?”
時瑜頓時像是被什麼砸中,心中說不出的滋味迅速蔓延。
白狼走上前來咬著時瑜的褲腿,把她努力地往裴淵那邊拖。
她從未見過裴淵這副模樣。
昔日意氣風發的人,此時彷彿落了塵,蒙了灰,他似乎看不見她。只能憑藉白狼的反應,猜著來的人可能是她。
時瑜越走近他,越覺得呼吸逼仄,暗暗緩了氣才開口,“是我,你聽得見嗎?”
裴淵果然沒有回答。
他也聽不見了。
印證了這一猜想,心中那塊巨石不似落地,反而如同自高空狠狠砸向無盡的深淵,雖漸起巨大的浪花,卻依舊被那未知的一切徹徹底底的吞噬。
而後壓在那數萬萬米的底部,任由彷徨和無措肆意瘋狂生長。
“我沒事。”裴淵聲音啞得格外厲害,嘴也依舊硬,“任務期間出現了些差錯,機甲壞了,我的五感和精神被幹擾的太厲害,所以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他說完,頓了片刻又補上句:“別擔心。”
時瑜攥了攥手,竭力壓下心底的起伏。
看向裴淵的眼眶都有些隱隱泛紅。
她不知他現在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但卻知道……那深淵雖無盡,卻好似總有隻大掌,會永遠替她穩穩託底,讓她不會沉落,更不會溺斃。
“你真是……”時瑜話只起了個頭,並未再繼續說下去。
她快步走到裴淵面前,俯身直接同他額頭相抵,在時空鏡尖銳的爆鳴聲中,再次驅動手中那塊不一般的石頭。
白色的光亮起,逐漸形成半球形的遮罩,將兩人圈在其中。
裴淵瞬間發現自己的五感完全恢復。
而時空鏡的爆鳴聲愈發尖銳。
整個世界彷彿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