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中夾雜著錯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有一群人朝蕭淵這邊走來,為首位的是帶著些酒意的太子,其身後還跟了部分官員,以及十數名御前侍衛。
月色隱隱照亮一方路徑。
眾人瞧見滿地狼藉後,御前侍衛率先快步上前,朝著蕭淵齊齊行禮:“我等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整齊的聲音在這寂靜環境中格外明顯。
而官員們見此情況,一時之間都面面相覷,後又沉默不語,再之後,就紛紛不約而同地看向太子那黑炭般的臉色。
太子努力剋制著面色,“四弟可有何處受傷?”
他話說的似是關心,語氣卻淡漠平常。
“無礙。”
蕭淵似是因力竭而靠坐在樹根處休息,當下看著一副極度虛弱的模樣,聲音又輕又虛,“只是宮中刺殺事關重大,怕是需要驚動父皇了。”
“皇弟說的極是,孤這就派人去稟報父皇,順道將宮裡那些行跡蹊蹺之人都先控制起來。”太子說著朝身後太監招了招手,毫不避諱地直言吩咐道:“孤記得南凌國那質女早早離席,你們先去盯著她,切勿讓人跑了。”
太子說著,還幽幽瞧了眼正被攙扶起身的蕭淵。
而後者對他方才的一番話並無什麼過多反應。
一行人再次走進宴會時,氣氛已與先前截然不同,舞女樂師都跪坐在一旁不敢作聲,眾多官員也是眼觀鼻鼻觀心,宴廳周邊也都被圍得嚴嚴實實。
皇帝坐於首位,周身氣壓極低,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作聲。
而出乎太子意料的是,時瑜正氣定神閒地坐在御安王先前的位置上,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
他正要開口,觸及皇帝面色卻又把話嚥了回去。
直到眾人在沉默和焦灼中,等到驗屍完畢前來報告的仵作。
“啟稟皇上,微臣在那些人身上發現了這個。”仵作彎著腰,將在屍體上搜查出來的東西呈給皇帝。
時瑜所在的位置正巧能看到那物件。
那正是一塊毫不起眼的令牌,至於令牌上面的字樣……
皇帝接到手中,一言不發看了片刻,才將視線挪到太子身上,語氣冰冷淡漠:“太子,你可還有什麼要交代?”
宴廳中燭火搖曳,太子聞言僵滯。
“兒臣……兒臣不知父皇在說什麼,還請父皇明示。”
皇帝沒有做聲,徑直將令牌扔到太子眼前,眾人一時之間把頭垂得更低了,蕭淵也是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地上的令牌,眼中沒有什麼情緒。
“這……”太子看到其上的“西營”二字後,整個人更是僵的徹底。
西營,乃是歷來由太子掌控的營隊,人數不過百十來位,卻是皇權之下難能可貴的且能夠親自掌權的勢力,因其位於京都西側山腳處,故命名西營。
由於西營地位實在特殊,鮮少會在人眼皮子底下活動。
就連平常人們議論,也只會私下嘀咕。
可如今正值宮宴,卻有人將這明晃晃挑釁皇權的令牌顯於大殿之上,一時之間也是讓人唏噓不已。
“兒臣冤枉!”太子當即利落跪在皇帝面前,揚聲道:“兒臣近日忙於南方水患,日日都在宮中鮮少外出,當真不知令牌為何竟會出現在這裡,這必定需要明查,以還兒臣清白。”
眾人亦是隨之烏泱泱跪成一片。
皇帝就那麼垂眼瞧著太子,雖沒什麼表情卻不怒自威,“證據在前,你又讓朕如何信你?”
“請求父皇明查!”太子言辭懇切。
蕭淵側首看了眼太子,又將視線挪至不再應聲的皇帝,慢條斯理開口道:“皇兄既然如此堅持,不如就派人調查一番,也是避免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