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看不慣鏡子,還喜歡穿得嚴嚴實實的沖澡?”
裴淵:“……”
他難免有些愣怔,這話他沒法解釋。
時瑜自然也察覺到情況微妙,雖她返回來確實是為了找他,但起初還真未想著要往這浴室闖。
可在她進房間後,就看見那一地破碎鏡片的狼藉,於是那瞬間出於對他安危的考慮,就並未多想,便直直衝著這唯一有動靜的浴室走來。
結果就恰巧,撞見了本想借涼水穩定心神的某人。
於是時瑜不待裴淵開口,站直了身體,語調頗為自然道:“你先洗,我在外面等你,不用著急。”
話音落,她轉身還不忘順手幫他帶上了浴室的門。
獨留裴淵在水流中錯亂。
半晌,他不由失笑,只覺得一顆心似是被浸在溫水中,任由恰到好處的暖意包裹,令人沉溺其中。
裴淵出來的很快,先前那身作戰服也已經換成了浴袍。
他仍舊一手攥著芯石,似乎只是用另一隻手抓著毛巾簡單擦了擦,額間碎髮還掛著零星的水珠,恍然欲滴。
“怎麼又回來了?”裴淵問這話時並沒有看向時瑜,而是搶了家務機器人的掃把,把片碎玻璃掃到一邊。
時瑜沒答話。
只是靜靜盯著他的身影,直到他掃完轉過身,時瑜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
裴淵此時自是乖乖奉命。
時瑜又拿起手邊的毛巾,大致替他擦了擦溼著的髮絲,想著他果然始終未變,還是狼的時候,就總是頂著那身半乾未乾的毛髮亂跑。
“在想什麼?”
耳邊忽的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時瑜驀然回神,剛要收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他握得很緊,他表情陰鷙,眼底情緒肆意翻湧。
裴淵現在沒什麼耐心,“阿瑜,你到底一直在透過我看誰?”
“……你。”
時瑜只說了一個字,而後毫不避諱地直視著他,因為無論是那個名字,歸根究底全都是他,無論是裴淵亦或景淵。
可偏偏就是這份坦然,更讓裴淵感到難以琢磨,因為他不止一次感覺時瑜似是在透過自己懷念著誰。
但如今他這般坦然,反而好似是自己多想,於是控著她的手下意識就鬆了勁。
甚至還有些懷疑自己。
裴淵再次壓下那些妄想作亂的情緒,視線掃過她微微發紅的手腕,徹底鬆了手。
而後再次斂眸凝視著她。
問道:“我是誰?”
時瑜驟然感覺呼吸一窒,她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許多東西在瞬間醍醐灌頂,而眼前人關於“我是誰”的問題一遍遍在腦海中響起。
她突然明白為何執著於這個問題。
因為他是裴淵。
他沒有任何關於景淵的記憶,沒有同景淵一樣的生活環境,他是景淵的一部分,但他在這裡卻只是裴淵。
而裴淵也不該背上景淵的影子。
因為他只是他。
“你是裴淵。”時瑜語氣篤定,震得裴淵心跳有著亂了拍。
時瑜反手同他十指相扣,一字一頓頗為認真道:“我沒有透過你在看別人,你只是裴淵。”
裴淵心底那根名為理智的弦,霎時間崩了個徹底。
他俯身,以吻封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