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梧將這幾日何處送來的東西清點記錄,忙得焦頭爛額,無意擱筆抬眸間,看到時瑜正盯著厚厚的醫書認真研讀。
不由壓低聲音感慨般說道:“沒想到姑娘此次來到天煜,竟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
時瑜輕捻著書角翻了一頁。
窗外泛著橘黃色光的夕陽渡了進來,映得她整個人好似置身殘陽之中,就連霜梧一時之間都有些看呆了。
“倘若一如既往,在此地又如何活得下去。”時瑜低聲道。
她隨手將看了整天的醫書合上,一手支著下頜,瞧著天邊那如血般的殘陽漸漸隱去,緩緩闔眸,感受著穿堂風若有似無自身旁略過。
霜梧不做聲地望著她,莫名覺得她格外孤獨。
哪怕她坐在能被光照得到的地方。
“御安王並非太子,可為何裴公公依舊待他那般……熱忱。”霜梧恰好整理到最後一口箱子,心中有些疑問,就不自覺地嘟囔了出來。
直到話說出口,她才驚覺失言。
時瑜睫翼微顫故,便緩緩睜開了眼,語氣平淡到彷彿在討論吃什麼般,“因為御安王手握實權,且深受皇帝偏袒,由此也可以他在皇帝跟前的地位。這些都是空有名頭,但卻並無實權的太子所不敢想的。”
她似是在為霜梧解惑,也好似是正在給自己梳理思緒。
總聽聞御安王受寵,卻未知曉是個如何的受寵法,而今日一見,便知絕非是受寵那麼簡單。
照這架勢,只怕是蕭淵開口要皇位,皇帝都有直接讓位的可能。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
要助蕭澈奪得皇位,可就未必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了。
“公主,你往常是從不理會我的這些問題的。”霜梧怔怔地望著時瑜,刻意叫出這個稱呼,語氣似訴似嘆。
南瑜在聽到有關天煜皇室的問題時,只會漠然告誡她謹言慎行。
完全不會像今日這般,解釋給自己聽。
時瑜聞言也悠悠看向她,神色如常。
哪怕空間裡時空鏡急得跳腳,生怕霜梧覺得“南瑜”突然變了,這勢必會引起崩人設警告,嚴重得甚至引起世界崩塌。
可以想中的結果並沒有發生。
只見霜梧輕輕嘆了口氣,感慨道:“不過你終於變了,若再像以往那般默不作聲,只怕要吃不少苦頭,唉,誰能想到一國公主也會有如此百般作難的時候。”
霜梧替時瑜感慨著命運的不公。
而時空鏡那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落了回去。
……
御書房內,蕭淵自手邊白玉棋盤中捻起枚白玉棋子,未等猶豫幾分便直直落下。
“皇上,奴才瞧著天色不早了,不如命人傳膳,這棋局不若晚些再繼續……”裴公公弓著身進來,輕聲勸道。
而皇帝手中擺弄著棋子,不置可否,神色更是難辨喜怒。
裴公公許久都沒得到回應,難免有些慌張,生怕說錯了什麼話,心中不由緊張起來,甚至下意識得看了眼氣定神閒的蕭淵。
半晌過後,方才見皇帝將手中墨玉棋子扔回棋盤,帶著點似是而非的笑瞥向裴公公,如有深意般啟唇悠悠嘆道:“你倒是會卡時辰……”
蕭淵聽聞並未多言,只是眸光淡淡掃過他。
“奴才只是看天色隱約有些暗了,想著皇上還未用膳,只怕過了時間。”裴公公把身子俯更低,語氣訕訕。
眼見皇帝擺手,裴公公便立即噤聲。
並接過小太監遞來的溫熱帕子,恭恭敬敬垂頭彎腰,將其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拿起帕子擦著手,漫不經心地掃了眼棋盤,半嘆半笑道:“近些年來,淵兒這棋藝倒是愈發精進,連朕同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