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地種什麼夏秋種什麼,哪一片什麼蟲害嚴重等等,他統統記得非常清楚。
除了他其他任何一個生產隊長和小隊長都記不住,甚至連他們自己負責的生產隊土地都說不明白呢。
不過唐圓同時也發現她爹的潛力很大。
他爹以前沒機會接觸全大隊的土地,但是隻要他幹過活兒的土地,他也能如數家珍。
不怪唐炳德看上他。
其實唐大伯記性也好,但是他如數家珍的東西是哪一年在這裡誰說了他的壞話,誰說了大隊長的壞話,誰對誰不滿,誰答應他什麼沒做到等等,而不是土地的情況。
日頭毒辣辣地炙烤著大地,把空氣都曬扭曲了,熱浪滾滾撲面湧來,讓人昏昏欲睡。
唐圓感覺自己有點中暑,便摁著頭頂的草帽鑽進田間看青蓋的小屋子裡。
若是別人,唐炳德劈頭就是一句“嬌氣,缺乏鍛鍊”,對唐圓卻十分寬容,扭頭跟唐愛黨道:“領著你封大哥去地裡找個瓜給圓圓吃。”
那慈祥的面容,讓唐愛黨懷疑有人假扮了他爹。
唐炳德見兒子一副傻憨憨樣,立刻罵道:“南邊沙地那邊種了一些瓜,你去摘幾個來!”
大隊也會適當種點瓜果,主要安插在比較貧瘠的地方或者補種缺失的糧食。
那地可以少收卻不能空著,空著就有罪惡感。
唐愛黨一個激靈,知道了,是他親爹沒錯,剛才的慈祥是對唐圓的。
他示意封辰跟他走。
封辰卻要先去看看唐圓,那丫頭臉蛋曬得紅撲撲的,額髮都一縷一縷的,估計曬不輕。
在山裡雖然也累,但是山裡涼快,不像村裡這片平地農田,一眼望去都是莊稼,連遮陰的樹都沒。
唐圓不顧形象地坐在小屋門口的泥地上,朝他擺手,“好險,差點給我曬中暑,七爺爺太能走了。”
她要幫唐炳德規劃一下農田,唐炳德精神振奮,腳踏車都不騎,陪著她用腳走。
他說日頭毒辣,怕把腳踏車曬老化了,尤其氣門芯是橡膠管,會曬黏糊的。
我天,腳踏車怕曬,我就不怕是吧?
領著她這一通走!
也是她傻,真的,她單知道唐炳德是個老人家,沒想到人家是鐵打的!
一開始她還強撐著,後來實在不行,看到小屋就蹭蹭跑過來了。
封辰大步走過來,蹲下看看她,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沒燒。”
雖然熱,但是出汗,額頭清涼。
這是年輕人健康的體現。
比如封辰就冬暖夏涼,夏天他身上涼絲絲的,並不怕熱。
他讓唐圓在這裡等,他去摘瓜吃。
唐圓:“季宏嶽那廝真精啊,竟然不來。”
她叫他了,他說有事兒,哧溜就跑了。
跟泥鰍一樣滑不留手的。
唐炳德卻不肯浪費時間,還得溜達著看看附近的莊稼,是不是有集體性的病害、蟲害,是不是有倒伏的,是不是缺水等等,都做到心中有數。
他溜達到唐圓身邊,笑道:“熱壞了吧?一會兒吃瓜。”
說著他就硌蹴著開始裝菸袋鍋子,又問唐圓那個林糧間作的東西。
唐圓拿出被汗水黏上印子的大本子,指著其中一大片,“這裡土質偏沙化,要多種種豆類作物提升一下土壤,另外可以混著栽點棗樹,果子比糧食賺錢。”
還可以栽仁用杏樹。
藥用果實又比吃的更賺錢,紅棗也有藥用,所以經濟價值很大。
一說棗樹,唐炳德腦子就轉悠,“蘋果山楂啥的是不是更賺錢?那個罐頭還挺貴的。”
唐圓:“棗子用途比蘋果山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