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鑑見了,對四子道:“你去請公主。”
陳敬宗冷冷看眼湘王,退了出去。
湘王似乎才有心情打量陳廷鑑的兒子們,詫異道:“剛剛那個是駙馬?”
陳廷鑑:“是。”
湘王皺著眉頭嘖嘖兩聲,雖然什麼都沒說,卻表達了他對這門婚事的不贊成,覺得陳家的兒子配不上皇家公主。
陳廷鑑依然垂眸而立。
陳伯宗面無表情,陳孝宗素來愛笑,此時卻抿著唇角。
湘王兀自笑眯眯,默默地欣賞父子三個的隱忍,狀元郎又如何,閣老又如何,還不是得敬著他這個藩王。
四宜堂。
華陽正在書房畫畫,天天悶在後宅,她也得換著花樣打發時間。
“公主,駙馬來了。”
瞧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駙馬,站在旁邊研墨的朝雲忙提醒道。
華陽抬頭,與陳敬宗對視一眼,問:“湘王走了?”
陳敬宗沒什麼表情:“還在,說是想見見他的好侄女,另有太妃的心意相贈。”
華陽噁心地停了筆。
湘王與她都是一個老祖宗沒有錯,但從老祖宗到她這一代已經過去兩百多年了,兩邊的血緣關係早就淡成了水,誰是他的好侄女?
湘王要是個好的,華陽敬稱他一聲王叔也沒什麼,可這個湘王……
“就說我在作畫,沒空見他。”
藩王又如何,也沒她這個當今聖上嫡出的公主大。
陳敬宗
湘王來過陳宅之後, 陳宅又恢復了大門緊閉,只有下人偶爾進出的守喪生活。
少了陳繼宗這個可能會報復四宜堂的威脅,陳敬宗也放心地繼續翻牆出去狩獵。
秋天山上的野味兒反而多了起來, 有紅豔豔圓溜溜的山棗,核大肉少卻酸甜可口, 有飽滿亮澤的栗子,去掉外面的硬殼晾乾再放到鍋裡用糖一炒,綿軟清甜,亦或是跟山雞一起燉了,肉美湯鮮。
上輩子華陽食慾不佳, 哪怕每日都困在四宜堂很少活動, 人也瘦瘦的。
如今被陳敬宗偷偷用各種野味兒餵了幾個月, 當天氣漸冷朝雲拿出一套開春才按照她的身量裁剪縫製的素白織錦喪服, 華陽穿上之後,就覺得胳膊、衣襟那兩塊兒很有束縛感。
眉頭微蹙, 華陽走到她從京城帶來的那扇半人高的西洋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