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宗看到了希望,神色越發真誠,攬著兄弟往旁邊走了兩步:“你三嫂這次懷孕懷的不是時候,萬幸她底子還行,一路趕來沒有動過胎氣,可她的氣色明顯不如懷二郎他們時,白天沒精神,夜裡腿經常抽筋,這都是吃的太素的緣故。”
“她懂事,再辛苦都忍著,可我做丈夫的,看她抽筋抽得掉眼淚,實在於心不忍,更何況她吃不好,肚子裡的孩子也長不好。”
“四弟,三哥知道你好本事,能去山上抓到野味兒,看在你三嫂還有那未出生的侄子侄女的份上,下次你們弄野味兒,能不能分一碗給你三嫂?就一碗,給你三嫂補身子,三哥不需要。”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頗叫人動容。
陳敬宗沉默片刻,道:“三哥對三嫂情深義重,我很敬佩,只是我真的沒有偷腥,還請三哥信我。”
陳孝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無法接受他都這麼說了,老四竟然還不肯承認!
下一刻,陳敬宗又道:“但三嫂的身子要緊,我願意尋機會進山給她弄些吃的。”
陳孝宗的驚愕登時變成了欣慰,他就知道,老四雖然粗野,絕不可能不顧念兄弟情分。
陳敬宗:“不過,這事若是被父親發現,定會責罰,少不了要跪幾天祠堂。若我還沒成親,為了三哥三嫂,我不介意去跪,只是如今我也成家了,我不想再讓公主看不起,所以還請三哥寫個字據,言明是你託我進的山,免去我的後顧之憂,這也是為了我與公主的夫妻和睦。”
陳孝宗:……
老四這話說的,怎麼還帶拐彎的,還不止拐一下?
陳敬宗看看天色,道:“三哥若同意,你現在就去寫字據,我在這裡等你,三哥若不想寫字據,這話就當咱們沒說過。”
說完,他等了等,見兄長猶豫不決,這就要走。
陳孝宗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胳膊。
陳敬宗平靜地看過來。
陳孝宗知道,他被這個看似粗野無城府的弟弟坑了。
今晚他既然為了妻子來求四弟幫忙,如果因為一張字據就放棄,剛剛的情深義重頓時成了笑話。
可如果寫了字據給四弟,將來東窗事發,被父親罰去跪祠堂的人就變成了他。
父親才不會管妻子是不是半夜抽筋,就算情有可原,罰還是要罰!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他能無視妻子的委屈嗎?
明確自己會如何選擇的陳孝宗,笑了,拿手點了點兄弟,搖頭道:“你在這兒等著。”
一刻鐘後,陳孝宗去而復返,手裡還提著一盞燈。
陳敬宗展開字據,就著燈光仔細看過,確定三哥沒有在字眼裡耍滑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三哥倒是體貼。”
陳孝宗嘆氣:“只盼你行事謹慎,千萬別叫父親抓住。”
陳敬宗:“我儘量。對了,以後獵物帶回來,我會叫丫鬟來知會三嫂,屆時再請三嫂派個會廚藝的來這邊烹飪。公主很重規矩,怕是不肯讓她身邊的丫鬟在這期間沾葷腥。”
陳孝宗很想問問,如果公主真的不屑,這兩天的魚與雞都是老四親手做的、吃得獨食不成?
可老四根本不承認他偷腥,有些事只能心照不宣,再說,公主的丫鬟,只伺候公主也是天經地義。
兄弟倆密謀完畢,各自回家。
陳敬宗在內室找到了已經坐在床上的華陽。
“怎麼去了這麼久?”華陽隨口問。
陳敬宗坐到床邊上,將袖子裡的字據遞給她。
華陽狐疑地接過來,看完之後,她無法理解地看向陳敬宗。
陳敬宗笑了笑:“有了這個,以後咱們想吃就吃,真出了事,也有三哥替咱們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