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舀了一小口,喝完便皺起眉頭,剛要開口,陳敬宗忽然道:“如果你說難喝,那剩下的魚湯都是我的,以後我也不會再去山裡給你弄野味,除非你給我睡,睡一次換一天的份量。”
華陽:……
陳敬宗:“現在你實話實說,那以後無論你給不給我睡,只要我去山裡找吃的,就一定給你帶一份回來。”
華陽臉都紅透了,低聲斥他:“你天天就惦記著睡嗎?”
陳敬宗靠到椅背上,一副錯不在他的神情:“你難得才給我一兩次,還不許我惦記?”
華陽不想跟他談這個,板著臉去了床上。
她側身坐著,臉龐朝內,露出一截泛著桃粉色的纖長脖頸。
陳敬宗看了一會兒,端著湯碗走過去,坐在她對面。
華陽不看他。
陳敬宗嘆道:“喝吧,自己的身子要緊。”
他把碗舉到華陽嘴邊,華陽偏過頭,這一偏,卻瞧見陳敬宗的褲腿上溼了幾片,鞋幫上也沾了些泥巴。
想到他沒吃早飯就先去山裡打這些野味兒,為的也是給她補身子,華陽心軟了。
她接過湯碗,垂著眼,一勺一勺地喝了起來。
平心而論,陳敬宗的廚藝不錯,魚湯鮮美可口。
因為她喝了,夫妻間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
陳敬宗給她盛了
剩下的魚湯也沒有浪費,包括魚頭肉,都落進了陳敬宗腹中。
剛惹她掉過眼淚,陳敬宗吃得有些侷促,拿著她的小勺子一勺勺慢舀,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直接捧著碗往嘴裡灌。
華陽坐在對面,繼續寫家書。
她沒有藏著掩著,陳敬宗也就光明正大地看她寫字,見她這第一頁寫得都是路上自家人如何悉心照顧她,字裡行間充滿了對他們的滿意,陳敬宗手裡的勺子撞到嘴角,灑了些湯水下來,他匆忙後躲,僥倖沒有落到衣襟上,只是動作頗大,顯得笨手笨腳。
華陽斜了他一眼。
嫌棄還是嫌棄的,卻沒有往常的憎惡,更像嗔怪。
陳敬宗被這一眼勾得身心俱癢,奈何才答應過她不動色慾,只得假裝心如止水。
“你這是,報喜不報憂?”
放下湯勺,陳敬宗猜測道,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路上她明明一肚子怨氣,筆下的敘述卻像換了一個人。
華陽:“實話而已,除了你,你們一家確實對我關懷備至,至於驛站條件簡陋、車馬奔波,都是在所難免。”
陳敬宗:“為何要除掉我,我哪裡待你不好了?”
沒等華陽翻舊賬,朝雲的聲音傳了進來:“公主,駙馬,老夫人來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華陽起身收拾書桌,陳敬宗則迅速將湯盅等物藏去了……淨房。
華陽:……
她大概再也不會用這套餐具了。
等陳敬宗出來,她瞪他一眼,這才往外走。
孫氏正跟著珍兒往院子裡走,身後跟著她身邊的大丫鬟臘梅。
孫氏是閣老陳廷鑑的髮妻。
她生在陵州城內,其父是官學裡的教諭,學識淵博,當年陳廷鑑就是經常去拜訪先生,才認識了孫氏,求娶為妻。
婆母去世,孫氏這個兒媳婦穿了一身白布衣裳,頭上插枝檀木簪子,打扮得就像個鎮上的尋常婦人,只是她年輕時容貌美麗,後面又一直跟著陳廷鑑做官夫人,養尊處優的,自然氣度不俗,一看就是個富家太太。
四宜堂與主宅只隔了一條走廊,昨日黃昏華陽被一條蛇嚇得尖叫出聲,陳廷鑑、孫氏都聽見了,當時孫氏就趕過來安撫了一番,今日再過來瞧瞧,很是擔心嬌滴滴的公主兒媳嚇出病來。
才與珍兒打聽完,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