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年時,臨的也是歐體。
謝斂合了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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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多雨,風也大。
出發去宣化縣的路上,馬車便陷入泥濘,好不容易才穿過山路,抵達了縣衙。
說是縣衙,倒像是荒廢了很久的破院子。
側面的牆塌了一扇,窗子也早被卸掉偷走了,堂內桌子也瘸著腿。田二嚇了一大跳,打量四周,忍不住搖頭道:「我那邊窮得餓死了人,也沒見當官的少點氣派。」
宋矜知道宣化縣窮,卻也沒料到這樣。
謝斂抬眼看了天色,道:「先收拾,晚間有雨。」
眾人一路折騰過來,倒也熟練。
宋矜不想折騰蔡嬤嬤,乾脆沒帶她。此時看著破敗的縣衙,不由挽起簾子,也想要下來幫忙,卻被謝斂先一步交代道:「先幫我過一遍,將與山匪有關的整理出來。」
她探頭看外頭。
謝斂只道:「灰大,這也要緊。」
「好。」宋矜垂眼,避開了謝斂的目光。
縣誌寫得很粗略,許多地方春秋筆法,問題不太好看出來。宋矜先將近十年的內容看完,發覺宣化縣換了十幾任知縣,其中甚至有兩位因為意外,死在了任上。
而且縣誌上寫,每逢災年,便有人落草為寇。
起先還有人剿匪,後來6有一位知縣死在匪徒手裡,便沒有人再去剿匪了。
來時的路上,路過的人家很多都荒廢了。反倒是山林中,隨行的衙役都很緊張,當時她只以為是怕有蟲蛇,如今看恐怕是因為山匪。
她阿爹也任過州縣,許多人交不起賦稅、犯事了,就會相邀落草為寇。
如此說來,倒也說得通。
心裡有了較為準確的猜測,再看縣誌便有了重點。這一回,宋矜一面翻書,一面將可疑的事件、案子、人物記下來,等晚些時候給謝斂看。
他們收拾得很辛苦。
謝斂挽起袖子,跟田二郎一起掃塵,弄出來許多雜物。
一直到天色將黑,縣衙才被收拾出來。
宋矜收好縣誌和紙筆,起身跟著大家進去,屋內空無一物。好在謝斂早有準備,帶了些必備的物品,田二又去借了些不好帶的東西。
眾人都累了,吃過飯便歇下了。
宋矜倒是很久,沒有和謝斂住一間房了。
因為上次的事情,她其實不太想理謝斂。畢竟他說了嘛,遲早都是要和離的,那他再怎麼舉案齊眉,她當然只能做到相敬如賓了。
挺好,省事兒。
但外頭下了雨,燭火吹得搖搖曳曳。
想到宣化縣的匪徒這樣猖狂,連當地的縣官都敢殺,她心裡就不太安穩。宋矜將縣誌和自己寫了疑點的紙張攤開來,對謝斂說了自己看法。
謝斂只間或問幾句,示意她繼續說。
宋矜本來很多都是猜測,此時不由細細說清楚了。不知不覺間,她原本不打算說的猜測,也都和謝斂說了出來,她有點不好意思。
但既然都說了,她乾脆一鼓作氣。
「……知縣雖然不是謝先生,但恐怕會被山匪盯上。」
青年若有所思。
宋矜本就忐忑,此時有些後悔。這麼多年的記錄裡,宣化縣都沒再提一句山匪,卻被她猜測到或許山匪已經開始要殺謝斂了。
「我猜得有些不著邊際,謝先生不必當真。」她小聲說。
謝斂卻搖了搖頭。
他抬眸看來,目光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