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單力孤的女人,又不欲出頭做大姐大,就都不約而同地決定住到離那北面“幾”字橫槓不遠不近的地方,最好是在那“幾”字東面中間的地界兒。既不是太顯眼,又不至於離那些人太遠。
那中人帶著她們跑了幾家要賣出的小院子。這些院子,都是三進的屋舍,前面有照壁,前廳,東西有廂房,前廳後面是正屋,內院,後面還有後花園,背靠著一條小河。雖然地方沒有北地的寬敞闊朗,卻是精緻小巧,別具匠心。特別是後花園裡,更是別有洞天,長亭短榭,小橋流水,兼而有之。
周芳荃小時候在江南長大,對這些院子是越看越喜歡。
安解語卻更留心看四圍的鄰居都是些什麼人。她上一世在另一個世界裡,也曾經買房購屋。深知買房子,不僅是買你自己住的屋子,且是買你周圍居住的整體環境,特別是你的鄰居和周圍的公共建設。
這裡雖然談不上公共建設,可是鄰居卻依然是非常重要的考慮因素。
幾人一一看過去,安解語和周芳荃就同時看中了承康坊的一處小院子。
周芳荃特別中意這所房子的內院裡,有一處臥房,佈置得很得她心意。
安解語卻看中這所院子的左鄰右舍,人員簡單。
左面是一家書香門第,據中人介紹,是一戶姓宋的人家。這宋家的戶主曾是前朝的舉人,如今在輝城府衙裡,做個主薄,家裡只有一妻二妾,嫡子三人,庶女二人。
右面是這輝城裡仁興堂堂主的孃家。這仁興堂堂主南宮雪衣雖是個女子,卻是巾幗不讓鬚眉,在輝城很有人緣。她父母雙亡,半年前嫁給了江南最大的幫派仗義樓的樓主宋遠懷,很少回孃家小住。那院子,平日裡都是空著。
周芳荃聽了中人的介紹,也甚是滿意,就對那中人問道:“這房子,屋主開價多少銀子?”
那中人比了個手勢出來:“這個數。”
安解語詫異道:“八十兩?”
那中人訕笑道:“小娘子莫要玩笑。——這院子,至少要八百兩。”見對面那兩人似有猶豫之色,那中人又趕緊道:“屋裡的傢俬物件,全部奉送。若是現銀交迄,屋主說,可以再打個九五折。”
安解語嗤笑道:“九五折也叫折?——小哥也莫要玩笑了。”又伸出手掌比了個手勢道:“八折,我們就付現銀,如何?”
那中人見這婦人貌不驚人,伸出的手掌卻如姣花軟玉般白膩柔順,讓人恨不得去握在手裡,揉上一揉,不由微微有些失神。
周芳荃到底見多識廣一些,見了這中人的樣子,又看了看安解語伸出的手,就輕輕咳嗽一聲,不動聲色地將安解語的手拉了下來,就對那中人道:“我們現銀有限。若是賣家肯通融,我們去當了幾件首飾,也能湊得了八折之數。若是不行,我們就再看看吧。”
那中人回過神來,又有些遲疑:那屋主開出的底價,正是八折。只是若真的是八折賣了,他就賺不到多少佣金了。
安解語察言觀色,眼珠一轉,便道:“小哥若是做成了這樁生意,我們單送小哥四十兩做酬謝,如何?”
那中人一盤算,同他賣九五折的佣金差不離,就點頭道:“託小娘子的福,我也過個好年吧。”
安解語和周芳荃就帶了這中人回客棧去取銀子,然後從賣家那裡拿來屋契,又一起去府衙上了檔。這屋子,便寫在“周語”的名下。
真的是買了房子好過年。
安解語就同周芳荃高高興興地搬到了自己新買的院子裡。又一起去街上做了個“周宅”的屋匾,掛在大門前。
左面的宋夫人是個知書達理、和藹可親的熱心婦人。她見旁邊的院子裡搬來一戶新鄰居,便第一個過來拜訪,還給她們送了一桌新居入夥的席面。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