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賀婕口中寫著他們宿舍和名字的表,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她對此沒有什麼反應。
賀婕卻依舊後怕:“你說、你說劉哥他們如果走錯了宿舍會、會發生什麼……”
岷殊沒回答。
能發生什麼?
賀婕心裡很清楚,不過是因為恐懼停不下嘴,才一直想透過提問來讓自己平靜下來而已。
吳寅倒是皺了下眉頭:“難道沒有人告訴他們新生報道必去要去教務處嗎?”
賀婕聞言看了一眼岷殊:“其實閔書讓我和他們說了。”
吳寅冷淡道:“那就是他們活該。”
她話音落下,就聽到砰地一聲在不遠處炸響,幾乎宿舍樓下所有人,都朝著發出聲音的位置看了過去。
岷殊也不例外。
“啊啊唔——”
賀婕的尖叫被吳寅用手阻斷。
她嗚嗚指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眼淚已經流了滿臉,雙腿軟得根本站不住,整個人都在往下滑。
兩百米不到的地方,一具渾身是傷的屍體仰躺著,腦袋歪著,大腿的骨頭從肉中戳了出來,慘不忍睹。
吳寅:“我鬆開你,你不要叫,你這個時候尖叫,只會引來那些眷者的欺凌。”
賀婕嗚咽著點頭。
吳寅鬆開她,她就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哽咽著肩膀發抖。
吳寅看向岷殊:“那是和你們一批的人?”
岷殊:“好像叫潘越。”
她對車裡的幾個人都有印象,這個男生胖乎乎的,看起來很和氣,上車的時候還和她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兩個小時之前和鮮活的人,現在已經沒了氣息。
吳寅:“保安室裡寫著的宿舍,可能是明大最不好惹的幾個人的宿舍,這種陷阱其實不難猜到,你們還提醒過了,他們自己要找過去,只能說活該。”
吳寅冷漠的話語,讓賀婕有些激動。
她抹了一把眼淚,道:“不管怎麼說,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且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平民,兔死狐悲,人家都已經死了,你這樣說風涼話,你難道不覺得自己不對嗎?”
吳寅淡淡道:“我有什麼不對?不對的是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學校,你如果真的覺得不對,與其在這裡指責我,不如跑去指責學校的校長,再不行,你直接上去,敲門指著把你們這位推下來的人的鼻子說他不對。”
賀婕被吳寅不留情面的話刺得發抖。
她轉頭看向岷殊:“閔書你難道也覺得她說得對嗎?”
岷殊:“你可以在這裡冷靜一下,我先上去了。”
她對賀婕倒是說不上好感和惡感,畢竟認識也才這麼點時間。
但她也不認為吳寅說錯了。
世界如此,但每個世界都會出現改變世界的人類。
若自己不是那個人,也不打算成為那條路上的人,那就安安靜靜做一個旁觀者,明哲保身最重要。
至少不要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不願意涉險的人。
岷殊觀察過很多人類。
像是吳寅這樣的人,往往更願意豁出去做一些什麼。
而像是賀婕這樣的人,大多時候只會表達情緒,而不表達理智。
因為理智,會讓他們顯得不那麼高尚。
作為神明,岷殊從不評論人類的好壞。
但是現在的她,作為在滾滾紅塵中滾了又滾的人類,更願意和吳寅這樣的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