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人,而是一抹影子,是皇帝陛下專屬的影衛。
但就是這抹影子,每天都會來到他的窗下,送上一包蜜餞,或是當季果子和一張紙條。
這十多年來,每天一早,他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開窗戶,看看今天送來的是什麼。
幾乎變成了一種固定的儀式。
先不說梅子蜜餞都是邱子晉愛吃的東西。
就那些紙條上寫的隻言片語,也都很有意思。
初一元日,阿瀾向萬大人討要鉅額紅包未果,撒潑打滾,差點在新年裡被揍。
初二,萬大人做蝦仁餛飩,阿瀾中午一口氣吃了三碗,晚飯未吃,幾乎被揍。
初八,阿瀾逛完廟會回家,學喇嘛打鬼,將萬大人所種之辣椒打壞三棵,終於被揍。
初十,阿瀾入宮拜年,向娘娘告狀前日被揍。娘娘當即責怪萬大人,正月裡不該打孩子,萬大人領旨。回府後,阿瀾被罰跪搓衣板於房內。
二月初一,出正月,阿瀾被揍。
每天吃著果子,看著這些點點滴滴,已經成為了邱子晉早晨最快樂的一點事情。
萬府的,宮裡的,甚至街道上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在梅千張簡單的近乎直白的語言中,卻莫名其妙地變得生動了起來。
邱子晉甚至覺得,這些隻言片語比起世間文豪鉅子們寫下的千古名句都要來的精彩。
直到有一天,開啟的紙條上寫著這樣幾個字:阿晉,我心悅你。汝意何如?
邱子晉嚇得直接將紙片塞回了包著蜜餞的紙袋下頭,重新放回了窗戶外。
等從刑部下值回來,他走到窗邊,看著那包蜜餞和下面壓著的紙條。鬼使神差似得,將它們重新拿進了房中。
過了一會兒,紙條被放回了窗外,上頭改為用一塊石頭壓著。
早上的那張紙條,被邱子晉寫上了兩個字:做夢。
那天夜裡,直到月升中天,邱子晉都沒有睡著。
他一會兒起床看看窗臺,一會兒乾脆披上衣服就趴在窗下的書桌上,傻愣愣地看著外頭。
一直等到東方既白,他實在撐不下去了,才迷迷糊糊地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第二天,被進來服侍他洗漱的書童喚醒的時候,邱子晉第一個反應就是開啟窗戶,看看今天外頭寫了些什麼。
那天只有蜜餞,沒有了字條。
邱子晉不顧書童的勸阻,披著單衣繞到屋子外頭,在院子裡頭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任何紙條的存在。
書童問他,老爺,您在找什麼呢?
是啊,我在找什麼呢?
邱子晉茫然地看著他。
那一天,邱子晉上值點卯遲到了。
這是他從十三年前進入刑部歷事之後,除了重傷的那一會,頭一次遲到。
嚇得同僚,下屬,乃至上峰都認為他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毛病。安慰他說身子實在不好就回家休息吧,部裡的事兒都有輕重緩急,一天不上值不算什麼大事。
邱子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著空空如也的窗臺,似乎有些明白,自己是在找什麼了。
幸好第二天,消失的紙條和蜜餞又都回來了。
梅千張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照例給他寫那些逗趣的話語。
不過半個月之後,那個汝意如何的紙條又出現了。
邱子晉原封不動地給退了回去。
這場拉鋸戰就此展開,兩人就這樣玩了兩三年。
但是在前幾天的紙條上,邱子晉終於回答了那句汝意何如?
欲見君。
卻沒有收到答覆。
那天早上,邱子晉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你看,欲擒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