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頭輕擰,露出痛苦之色,她的手胡亂揮舞,嘴裡喃喃的說著什麼,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嘶啞著喊出來。
“冤枉,我冤枉,我沒有下毒,我沒有謀害皇上……”
喊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猛然坐起來,眼睛瞪大,眸中飽含著震驚痛苦等等情緒。
“阿漁,阿漁,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
門外衝進來一位中年女人,她手裡還端著一個碗,碗裡冒著熱氣,因為步履急匆,碗內盪出一些褐色的湯汁。女人顧不得去擦沾了湯汁的手,將碗放到一口木箱子上面,抬起另一隻乾淨的手去探少女的額頭。
哪知還沒碰到,少女一轉頭盯著中年女人,一雙眸子黝黑如古井深潭,透出濃濃的煞氣。
張秀梅被女兒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她慌亂抓住女兒的手臂,“阿漁,你別嚇阿媽,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沒事了。”
想到女兒被人送回來的樣子,張秀梅一臉的心疼。要不是她身體不好,女兒又怎麼會下海,還差點淹死在海里,將人帶到懷裡抱住安慰。
洛漁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誰,她想甩開對方的手,可身體卻不聽從她的使喚,反而依賴的靠進對方的懷裡。
她眼睫輕顫,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裡劃過,僅幾個呼吸間,所有的記憶就如同歸位一般,在她的腦海裡安置下來,還有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腦海中迴盪。
“還請你照顧我的家人。”
張秀梅見女兒乖巧的靠在她懷裡,心下一片痠軟,以為溺水的事讓女兒害怕到做噩夢,便伸手輕輕撫拍了兩下。
“阿漁,不怕啊,阿媽在這呢。阿媽給你熬了藥,你把藥喝了,再睡一覺就好了。”
洛漁從張秀梅的懷裡出來,嘴唇輕抿,眼睛不看對方,低低的點了下頭。
“阿媽,我待會就喝,你先出去吧。”
原本要去拿碗的張秀梅遲疑了下,女兒被送回來的時候一直的昏迷的狀態,送回來之前盧亮他們一家就找人看過了,人沒事,就是腦袋磕了,等醒過來就好了。
洛漁一直在等張秀梅出去,手指在粗硬的被單上摳著。好在張秀梅也沒說什麼,只叮囑一聲讓她把藥喝了再睡便起身走了出去。
聽著對方將門帶上後捂著嘴悶咳了幾聲後,洛漁緩緩抬起頭。
那道女聲讓她冷靜了下來,也讓她瞬間搞清楚了現在的情況。她現在是借屍還魂,而那道女聲就是原身殘留的意識。
她眼中的情緒已經全部消失了,只有一雙黝黑的瞳仁環看著這個簡陋破敗的房間。
房內沒什麼光亮,唯一亮的,就是一個小小的窗戶,而這小小的窗戶上,還糊著一層印滿了字的紙。從那段記憶裡,她知道這個叫報紙。而這報紙還在牆上糊了不少,因為房子牆體多處開裂,糊報紙是為了擋風。
洛漁自幼在宮中長大,哪怕是打雜宮女時期,也未曾住過這般破敗的房子。這樣的房子,唯有冷宮才能見到。
在原身的記憶裡,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年代。這裡沒有宮殿,沒有皇帝。而她原來的那個年代,已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她知道原身一家五口人,原本是住在一棟青磚大瓦房裡,生活富足自在。但在兩個月前,原身的父親出海捕魚遭遇大風浪失蹤。原身母親因為此事病重,自此纏綿病榻,時常需要到城裡去看病。原身還有兩個雙胞弟妹,不過八歲,年幼稚嫩。至於原身,則在學堂上學,也不諳世事。
因原身父親是家中唯一能掙錢的人,他沒了就意味著原身一家只能坐吃山空。原本生活還不至於如此困難,至少有一棟青磚大瓦房可以遮風擋雨。但原身的爺爺奶奶,卻在原身父親失蹤一個月後,強逼原身母親將房子低價賣給原身小叔一家。
想到這裡,洛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