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驚弦眉心緊蹙,像是又想到了什麼。
她不會是以為他在生氣,所以故意躲著他?
大月見他神色不對,連忙又替池虞解釋道:「小姐也是想多向聶叔學習廚藝,日後好給世子親自下廚。」
大月這話說得好,既給池虞臺階下,又哄了世子開心。
霍驚弦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便對大月道:「那你去忙,我自去找她。」
霍驚弦大步走著,不遠處就出現了兩個身影,正從山丘下緩緩上來。
為首那個雪膚墨發、身子嬌小的不是池虞又是誰?
只見她單手抱住一個圓瓷碗,厚重的披風壓著她肩頭,讓她這一路都走得氣喘吁吁。
還沒走上來,就聽見她遠遠喊了一聲:「世子。」
「……快過來看看我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霍驚弦嘴角剛揚起,抬步迎上去,正要開口,卻看見池虞忽然彎下腰。
把碗擱在了地上。
第72章 喜錢
轉眼, 已到新年。
天地凝霜,一片寂寥。
霍驚弦推辭了幾個邊城城守的邀請,只留在乾北軍營裡與軍同樂。
池虞的東西從沙城陸續運了過來, 她一天都在給相熟的將領派送小禮物。
有小銅哨、袖裡箭、小匕首還有幾壺從燕都帶來的好酒。
霍驚弦左等右等,卻不見自己的禮物, 不禁多朝著池虞看了幾眼。
卻見她坐在椅子上,被關律逗笑開懷。
關律雖然被帶回來了,可是卻在那張清俊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很長的傷痕。
雖然沒有人怪他,可是他卻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和他的親兄弟徹底決裂。
這張臉, 從此無人能錯認。
池虞回眸看了霍驚弦一眼, 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形,忽然在他的注視中跑過來, 飛快伸出手輕輕抱了他一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她就偷笑著, 如一尾魚一樣從他懷裡溜走。
見她轉身的時候嘴角那抹壞笑, 霍驚弦忍不住長臂一撈, 把這尾魚抓在手心, 扯回面前。
池虞身子一頓,驀然被人把控著一轉, 又面向霍驚弦的臉。
一個冬天似乎把他的臉養白了些, 脫去鎧甲,身穿便服也有了幾分矜貴公子的模樣。
「你和關律嘀嘀咕咕說了半天,笑得這麼開心,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池虞指了指他手裡的書, 「夫君, 書反了。」
霍驚弦順著她那根手指,看見自己右手的書果真是反著的。
「那又怎樣?」他挑起眉, 把書往旁邊一扔,乾脆兩隻手拉住她,「還沒回答我,你們在聊什麼?」
「關律說,我給大家都準備了禮物,獨獨沒有給世子準備,世子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霍驚弦抬起頭,黑色眸子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所以,我的禮物呢?」
不患寡而患沒有。
霍驚弦倒不是眼饞那些小玩意,只是誰也想有那獨一份的偏心。
池虞對他眨了一下眼,「剛剛送給你了呀。」
她送了他一個擁抱。
天下獨一份的。
聶光等人從早忙到晚。
年夜飯就擺在了挪出來的空地上,由於乾北軍人數之多,除了百來個人能坐在霍驚弦周邊,其餘的也就在各自的帳子前空地上。
沒有足夠的桌子,床板什麼都將就用了起來,鋪上了布,點上了火盆。
也是熱鬧。
池虞坐在霍驚弦身側,兩人同用著一張矮桌,上面的幾樣菜看起來也算精緻,都是池虞和聶光一道陸續決定下來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