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一個聲音應道:「我在。」
池虞回頭看著走上前來的年輕將領,「後天,我要回沙城!」
馮錚環視一圈滿地的糧,對她拱手道:「小姐息怒,能以一千兩買到足量的糧食已經超出預期,邊城物資貧乏,將士們早已經習慣。」
沙城的糧已算得上好了,若是從關內鏞城運來的糧食說不定還有黴糧摻數,那才吃了要命。
「可是她騙了我!」池虞不可置信,馮錚瞧著一派正氣,卻這樣任人糊弄。
「我還把剩下的十兩給了她!」
她費心費力,連十兩都沒撈到,血虧還傷心。
馮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輕輕嘆了口氣。
沙城糧草優劣摻賣實屬常態。
糧草官雖然沒有開腔,但是眼神也是頗有怨氣。
馮錚瞟了他一眼,糧草官視線頓時下移,不敢與之對上。
糧草官聽令行事倒好辦,可是池虞驕矜任性,他卻還要好言勸慰。
「池小姐,沙城與乾北軍關係複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就到這裡吧!」馮錚拱手行禮,「時間也不早了,小姐早些歇息,今日之事勞小姐費心,明日末將會同世子如實稟明,世子也定會對小姐多加讚賞。」
「這根本不是他讚賞不讚賞我的問題,你不明白嗎?」池虞不可置信,簡直都要被氣哭了。
「商人重信,她既然答應了我的開價,怎能魚目混珠,以劣充好欺瞞於我。」池虞隨手指了一個方向,「這要是在燕都,會被抓去浸豬籠的!」
馮錚看著她那根指著北狄的指頭,伸手揉了揉眉心。
「池小姐,那是邊陲守城,燕都的律法鞭長莫及,沙城裡的城守就是一方之主,城裡的芝麻大小的事都逃不出他們眼睛。」
「好啊,你的意思是我白掏的那些銀兩都進裡那城守的腰包裡?」
這裡她倒是理解領會的很快。
馮錚都要以為她是不是選擇性收聽,把他真的想告知她的事情當耳邊風。
「末將送小姐回帳,剩下的事就交給隆才就好。」
池虞氣鼓鼓看著那個做請的手勢,轉身就走。
卸磨殺驢、得魚忘筌。
在池虞心裡也合該拉去浸豬籠!
霍驚弦這一夜睡得並不好。
他感覺自己身陷在一灘水裡,臉都浸得冰涼一片。
他幾次想要掙脫泥濘一樣的沉夢卻怎麼也醒轉不來。
直到月落參橫,天光乍亮,他方睜開惺忪睡眼。
秋風颯颯,帳外遠處那片金色滔海已經鼓動著聲響,獵鷹長嘯,他又回到了乾北大營。
霍驚弦撐身而起,伸手在臉旁一抹,還能捻出些粉粒,再一摁枕頭,還有潮濕水跡。
他的枕頭居然被哭濕了。
霍驚弦盯著那濕枕半響,眉頭微微一蹙,最後拎著枕頭出了門。
馮錚和撻雷背著晨曦的柔光也正往主帳的方向走來。
「將軍!」
「世子。」
霍驚弦掃視二人,提了枕頭慢慢問道:「昨日,誰欺負她了?」
撻雷不知糧草的事,沒心沒肺道:「沒啊,昨日她把將軍交代的事做的好後,我見她一路興致都挺高的,沒有人欺負她啊!」
「沒人欺負?」霍驚弦眼睛從撻雷身上移至馮錚臉上,聲音透著沒有睡足的倦怠。
「沒人欺負,她能把我枕頭哭濕?」
馮錚立即後退一小步,單膝跪地,一個抱拳,「馮錚領罪。」
撻雷嚇了一跳,跟著往後一跳,垂頭驚道:「錚哥,你這是怎麼回事?你欺負她做什麼?」
霍驚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