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低低地道:“大太太,奴婢沒能出得城去。”
“出了什麼事?”齊趙氏警醒地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有些急切地問道。
那婆子低著頭道:“今日顧家的少都督,說是帶了軍隊在城外演習,將城門封鎖,只許進,不許出。——奴婢沒有機會出去。”
齊趙氏氣得拿手捶著長榻:“出去!——不中用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那婆子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倒退著出了齊趙氏的內室。
“來人!”齊趙氏對著外面叫了一聲。
齊趙氏的大丫鬟掀了簾子進來,對齊趙氏行禮道:“太太,有何吩咐?”
齊趙氏低頭想了一會兒,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暫且將此事放下,問道:“客人都走了沒有?”
那丫鬟趕緊道:“都走了。是老太太和二太太一起送出去的。還有,”那丫鬟覷著眼睛偷偷打量了齊趙氏一眼,“老太太發話,將大太太的那些下人要送去發賣。才剛外院的管事已經使人過來取這些人的賣身契了。奴婢跟她說,大太太暈著,還沒有醒呢。那人就在外面候著了。”
齊趙氏右手握得緊緊的,手上留得長長的粉色指甲深深地陷進了她的手心,將手心都摳出血來。
“給我把那匣子賣身契拿出去,給外院的婆子拿走。”齊趙氏一字一句地吩咐道。
這筆帳,就先記下了。
“大太太,還有綢緞莊和銀樓的掌櫃,今兒也都過來了,本來說是老太太發話,讓他們過來,跟大太太商議大少爺的婚事,給大少奶奶辦嫁妝。”那丫鬟又惴惴不安地問道。
齊趙氏想起齊意正的婚事就在十幾天後,不由精神一振,對那丫鬟吩咐道:“給我打水梳洗,我要去見掌櫃。”
那丫鬟低了頭,兩隻手扭來扭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說道:“可是才剛老太太又使人把這兩個掌櫃叫走了。說大太太要養病,大少爺的婚事,都交給二太太去張羅去了。”
齊趙氏這下子忍不住了,從貴妃榻上躋了鞋站起來,著急地問道:“老太太真的這麼說?”如果真是這樣,齊老太太可是要出手,奪她的管家權了。以前有過幾次,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現在看起來可是要來真的了……
齊趙氏的臉色如暴風雨欲來的天際一樣陰沉。
“大太太,我們該怎麼辦?”又有幾個丫鬟婆子走了進來,都是平日裡齊趙氏的心腹。
齊趙氏看了她們一眼,道:“你們急什麼?既然我病了,當然要養一陣子了。你們放心,等我養好病了再說。”說著,齊趙氏躋著鞋走到自己的床邊,歪著躺了上去,道:“我累了,要歇會兒。”竟是放手不管的樣子。
齊趙氏屋裡的丫鬟婆子無法,只好行禮倒退著出去了。
這邊齊意欣的院子裡,裴舅母、裴青雲,還有齊意正和葉碧縷,都坐在齊意欣的堂屋裡面,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敘話。
葉碧縷捻了一塊海棠花樣式的水晶糕輕咬了一口,對齊意欣笑道:“若不是知道顧夫人的廚子不外借,我還道是你把公主府的點心師傅請回來了。——這水晶糕做得鬆軟爽口,入口甜而不膩,又有些糯糯的,但是絕不粘牙。實在是難得。”
齊意欣得意地笑著,對裴青雲道:“裴表姐,我沒說錯吧?——葉表姐最會吃了,東西好不好,她一入口就知道了。”原來這些糕點是裴青雲親手做的。
裴青雲沒有答話,低頭喝了一口茶,飛快地睃了齊意正一眼,見他也有滋有味地吃著一塊清芬碧綠的蕉葉糖糕,不由抿了嘴笑。
裴舅母笑著對齊意欣道:“別緊著誇你表姐了。我看今日最該誇的,是我們小意欣。”
齊意欣有些臉紅,對裴舅母道:“舅母,我年歲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