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醒還有些迷糊了。”
後腦勺傷成那個樣子,還從裡面挖了一塊帶著腦仁的晶片,大家已經有心理準備,覺得她會變成植物人,或者失憶。
現在看來,還認識溫燕歸和張風起,已經比他們之前臆想的要太多了。
張風起眼圈都紅了,握著溫一諾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輕聲說:“一諾別怕,大舅在這兒。”
溫一諾哭聲剛剛止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哇地一聲哭了:“他不是大舅……大舅比他胖……他不是……我要大舅……媽媽我要大舅……”
溫燕歸忙說:“他是你大舅,不過他現在減肥了,所以比以前瘦了,但是他真是你大舅,你看看他的鼻子,眼睛,還有腦門!”
溫燕歸一邊說,張風起一邊按照她的指示,向溫一諾展示他的鼻子、眼睛,還擼起前額的頭髮給她看腦門。
溫一諾看了一會兒,帶著眼淚咯咯笑了,“是大舅……大舅你怎麼這麼瘦了?大舅你不是說胖乎乎的才好看嗎?”
張風起紅著眼圈嘿嘿笑,說:“一諾,小時候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啊?”
那是溫一諾小時候,張風起擔心她身體不好,怕她營養跟不上,寧願她胖,也不要她瘦,所以忽悠她,說長得胖才好看,她把自己直接吃成一個球。
後來六歲開始跟他學道,天南地北到處跑,才漸漸瘦了一點,但比一般小女孩還是要胖很多。
溫一諾笑了起來:“記得啊,大舅說的話我都記得!”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張風起,一臉“誇我啊快誇我”的表情。
這種表情如果在五六歲小孩子臉上,一定非常機靈可愛。
可是在二十一歲的大姑娘臉上,略微有點怪怪的。
張風起和溫燕歸都高興得快瘋了,一時沒有覺得不對勁。
張風起馬上誇她記性好,聰明伶俐。
溫一諾笑得眉眼彎彎,然後看見了站在張風起身邊沉著臉的老道士。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疑惑地問:“……您是大舅的師父嗎?您不是在山裡嗎?”
溫一諾小時候,張風起和溫燕歸帶著她在老道士那裡住過一陣子。
老道士忙打起精神,笑著說:“是啊,我是你師祖爺爺,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啊。但是大舅說我還不是道門中人,不能叫您師祖爺爺。”溫一諾說話的聲音糯糯的,甚至有點小奶音,並不是她成年以後的嗓音。
張風起也愣住了。
他不知所措看向路近,“路教授,這是咋回事?”
路近在旁邊看著,不動聲色朝蕭裔遠努努嘴,“你過去,跟她打個招呼。”
蕭裔遠的心砰砰直跳,早就想過去,可是看見溫一諾的情形,又不敢過去,生怕給她造成太多的腦力負擔。
作為大腦受傷的患者,認人也是很辛苦的。
不過路近讓他過去,他也就走過去,站在溫一諾床邊,溫柔地問:“諾諾,你還記得我嗎?”
溫一諾看著他,突然臉色一紅,想拉被子蓋住臉,可是她的兩隻胳膊都被固定在病床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的針管和探針,根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