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怪的文字和符號,有的是缺胳膊少腿的中州文字,有的則從未見過。
“是符籙麼?”攤主問道。
戚靈靈道:“算是吧。”
其實那是一張登機牌。
戚靈靈不用看上面的文字也知道是哪一天的哪一次航班。
那是她高二那年的冬天,她在上課的時候接到老家電話,戚奶奶病危。
她湊不齊一張機票的錢,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火車趕回去,到底沒能見到老人最後一面。
時隔多年往回看,她似乎有許多種辦法能湊齊那筆錢,可是那時候她舉目無親,被全班同學孤立,所有可能借錢給她的親戚朋友,她都欠了許多債沒還,她甚至拋卻尊嚴去求拋棄她的兩人,可還是沒籌到錢。
那時候她握著公用電話站在宿舍樓下門衛室裡,好像站在漂浮的孤島上。
攤主把紙片遞給她:“雖是影子,也能維持三個日夜,仙子留個紀念吧。”
戚靈靈回過神,接過來塞進衣襟裡:“多少錢?”
攤主眼中流露出同情:“只是個小東西,就不用算錢了。”
戚靈靈道了聲謝,向祁夜熵道:“小師弟,走吧。”
她的眼眶和鼻尖發紅,眼中霧濛濛的,好像隨時都會變成雨落下來。
祁夜熵:“回去麼?”
戚靈靈:“再走走吧。”
大好的節日,她不想讓師叔師兄師姐們擔心,這時候就顯出大反派的好處來,因為他是個沒心肝的反社會,所以也無需顧慮他擔心。
戚靈靈情緒低落,更不想往人堆裡湊。
她避著人群走,但是上元大集是最熱鬧的所在,哪裡沒人呢,她四下張望,看到不遠處有座十八層高的燈樓,樓旁環繞漂浮著數十艘小蓮舟,每艘蓮舟上都擺著食案蒲團之類的用具,可容二人對酌,還可以往星河裡放河燈。
一大半的蓮舟都坐了人,還剩下一些空位。
戚靈靈看出來那又是針對小情侶的遊玩專案,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
兩人到了樓前,才發現這是醉月樓的上元節分樓。
戚靈靈三不五時要光顧一下,小二已經成了她的老熟人,當即把他們請上了漂得最高也最幽靜的一艘蓮舟上,端上醇酒和佐酒小食。
待小二離去後,戚靈靈沒有動酒菜,卻從懷裡取出登機牌看了看。
祁夜熵從來不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想問便道:“這是什麼符籙?”
戚靈靈俯瞰下方星星點點的燈光,緩緩流淌的人潮,不知道是夜色太美還是喝多了“鳳尾酒”,她沒有裝傻充愣:“是一種能帶你飛去見親人的符籙。”
她垂下眼睫,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是沒笑成,變成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眼淚接二連三地落下來,打在她手上的“符籙”上。
祁夜熵不能理解這種悲傷,他是祁夜,生下他的人不算他的親人,和他血脈相連的也不算,他們激不起他任何感情,甚至是仇恨。
但是他知道小師姐難過的時候應該安慰,這是他透過觀察得出的經驗。
於是他傾身上去,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她的眼淚也是溫熱的,就像她的肌膚一樣,有著適宜的溫度。
戚靈靈嚇了一跳,一時間忘了哭,大反派這是……在安慰她?更驚悚的是大反派竟然不嫌髒,徒手給她擦眼淚!
她是酒喝多了產生幻覺了嗎?
還沒從震驚中緩過勁來,夜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嘯,不等她反應過來,祁夜熵已經站起身一把將她拽入懷中,同時反手抽出背後長劍,手挽劍花,只聽“釘”一聲響,什麼東西擊打在劍身上彈了出去。
戚靈靈隱約分辨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