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不雅的舉動,若是叫鍾夫人知道必定要吃一場排揎,不過她素日都與姜老太太、大娘子這樣不拘小節的人為伍,許多講究早拋諸腦後了。
衛十一郎講課的聲音突然頓了頓,鍾薈抬頭看他,只見他垂眸望著案上的書,似乎十分專注,不過嘴角卻微微彎起。
大雅有什麼好笑的?鍾薈心道。更莫名奇妙的是他的臉,已經紅了一下午了,方才是薄紅,現在變成了緋紅,難不成是午膳時飲了酒?這鐘蔚也是越來越沒譜了,請人家來上課灌什麼酒!
衛家人的酒量都淺,且一喝就上臉,阿晏如今在中書省任職,是天子近臣,宴飲酬酢想來是少不了的,他又那麼年輕,也不知能不能應付過來,倒是鍾蔚,看著風一吹就倒,喝起酒來卻活似個漏斗,幾個堂兄弟都盼著他昏禮那日將他灌趴下一回——不過他若是尚主,大約沒人敢灌吧,不能看鐘蔚出醜真是莫大的遺憾。
鍾薈隨即便想起來,衛琇多半也是要尚主的。
尚主也好,起碼不用醉得不省人事,她著實不能想象這樣冰雪般潔清的人爛醉如泥的樣子。
衛琇十五歲出了喪不久便行了冠禮,雖說《禮記》言“二十而冠”,但本朝士族子弟大多提早幾年,加了冠便是成人了,可以出仕,也可以娶妻。他其實早可以成昏了,衛家闔族就剩他一個男丁,香火全指著他呢,況且清河長公主還比他年長一歲,今年都已經十九了——在本朝已經算是老姑娘了,也就是上頭有個二十多還孑然一身的三姊,才不那麼顯眼罷了。
尚清河長公主的好處不言而喻,衛琇雖門第高華,可畢竟勢單力孤,尚了天子唯一的嫡親妹妹,何止多了一重保障。
鍾薈不知不覺中漫無邊際地神遊起來,最後圍繞衛琇的婚事打轉,等到回過神來自己也赧然起來,心虛地撥出一口氣,覺著有些口乾舌燥,想起早上出門時隨手抓起案上吃剩的半包“相煎何太急”塞懷裡了,伸手一掏,這才意識到適才換了衣裳,大約是回十畝之間更衣時倉促之間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