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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中精光閃閃,雖極力掩飾還是抑制不住流露出驚喜,臨走似是不太放心,一步三回頭地叮囑道:“小娘子莫要亂跑啊!”
那人離去不久,衛琇抱著堆野菜回來了。鍾薈把方才的事三言兩語告訴了他:“他不問我是誰,也不問我從何而來,卻迫不及待地取信於我,幾次三番叮囑我在此處等他回來,恐怕”
衛琇臉色越來越凝重:“恐怕他知道你是誰,又發覺屋子裡不止一個床鋪,想回去通風報信,找人來將我們一網打盡。”
他越想越後怕,還好是個年邁力衰的老翁,若是壯年人,說不定已經直接將姜二孃擄走了。
還有一句話衛琇並未說出口,阿杏不知所蹤,第二日便有不速之客前來,這時機未免也太巧了。說到底阿杏還是個沒經過事的孩子,若是露出馬腳叫人看出端倪扣住了逼問,將他們的行蹤和盤托出也不足為奇,說起來奴婢的命都是主人的,可平日裡的忠心是一回事,真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能夠捨身為主的又有幾個?
這道理鍾薈也懂,只是心裡不太好受,更難受的是因此還連累了衛十一郎。
“終究只是我們的臆測罷了,”衛琇安慰她道,“也許情勢沒那麼壞。”
“我們的行蹤已叫人發現,以防萬一還是儘快離開此地吧。”鍾薈搖搖頭道。
“你的身子撐得住麼?”衛琇問道。
“不妨事。”鍾薈擺擺手,寬慰地朝衛十一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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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採藥的老翁並未回村,下了山坡便拐了個彎,徑直往東南山上尋他在林中砍柴的侄子去了。那樵夫聽老叔把事情一說,興奮得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真是他們要找的那個?老叔莫不是錯看了吧!”
“哪能錯!年歲樣貌都對得上,只看那身絲綢衣裳,嘖!”老翁嚥了口唾沫道,“也不知那麼小小個女娃能犯什麼事兒,叫官差滿山找她。”
“那誰管,那十兩金子到手,你老頭兒就是咱們家的大功臣!”樵夫柴也不砍了,放下斧子搓搓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一瞪眼虎著臉叮囑道,“你先回村子裡去,我去捉人,這事一個也不許告訴,特別西家那個。”
“我老頭兒又不是傻的,能叫那破落戶壞咱好事!對了,看那屋子裡像是還有別人,”老翁道,“說不得他們找的另外那個小郎君也在一處,求菩薩保佑,二十兩金子全進咱們口袋就好啦!”
“嘁!想得美!”侄子嗤笑著嘲諷道,隨即自己也忍不住憧憬了一下,“那嘴都得笑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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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琇和鍾薈捲起包袱便匆匆離開了茅屋,他們沒有走往常那條通往溪邊的小徑,而是繞到屋後,爬上山坡,為避人耳目專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在林中穿行了大半個時辰,樹木越來越高大,枝葉幾乎將天空遮蔽了,抬頭只能看到割成小塊的天空,像是有人撒了一堆蒼青色的碎瓷片。
方才喝下的藥似乎毫無效力,鍾薈只覺後背虛寒,渾身無力,顯然是燒還未退,她雙腿幾乎已經沒什麼知覺了,只是憑著本能拖動著雙腿,前幾日腳上蹭破的傷口磨著鞋子也覺不出疼。衛琇走一段便回頭看她一眼,她總是強打精神,盡力讓腳步顯得不那麼虛浮。
衛琇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腳步。鍾薈腦袋裡昏沉沉的,冷不防撞上了他的後背,摸摸鼻子不明就裡地道:“怎麼了?”
“噓——”衛十一郎轉過頭小聲道,“那邊有異動,跟緊我,匕首拿在手裡。”說完牽著她的袖子輕手輕腳地閃到一棵粗壯的櫟樹後面躲了起來。
鍾薈心如擂鼓,凝神屏息地一聽,果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啪嚓啪嚓”的細枝斷裂聲和沙沙的枝葉響動聲,只不知是人還是野獸。
“小娘子,莫再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