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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秀吩咐傳他入內,鍾薈避到屏風後面。
祁源看了一眼屏風上模糊的人影,知道刺史夫人又在,雖然已經習以為常,他還是不由自主皺起了眉。
“使君,如您所料,淳于靖已經拔營帶兵撤退。”祁源行了個禮稟道。
“嗯,我知道了,”衛秀平靜道,“守了這麼多日,你們也都累了,今夜早些歇息。”
“是,”祁源恭敬道,“屬下已派人將陳府圍了起來,此次陳氏首鼠兩端,勾結逆賊,謀害朝廷要員,罪無可恕,還請使君發落。”
衛秀想了想道:“謀逆重罪,按律當夷三族,不過今上仁厚,若是陳氏誠心悔過,夷三族就不必了,陳家的婦孺也可免於一死。”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辦。”祁源領了命出了帳。
鍾薈從屏風中走出來,開啟案上的食笥,取出一個青瓷碗,揭開卷草紋錯金銀蓋子,用白玉湯匙舀了勺甜羹,湊到嘴邊試了試,還有些燙,只好放回去繼續調。
“房氏會信麼?”鍾薈疑惑道。
“她信也好,不信也罷,已經由不得她選了,”衛秀淡淡道,“願賭服輸,誰叫她下錯了注。陳家女眷的性命她不在乎,可我不信她可以對房家置之不理。”
“若是她真的拿出裴家勾結司徒徵謀反的憑據……”
“房氏這樣的人留不得。”衛琇直截了當地道。。
鍾薈便把這事揭過不提。
“方才疼極了吧?那老翁也真下得去手!”她一邊翹著蘭花指攪動湯匙一邊埋怨。
“我們硬是把人家抓來,人家有怨也是在所難免的。”衛秀偏過臉看她,笑著道。
“說了是我叫人抓的,冤有頭債有主,他怎麼不敢衝著我來,欺軟怕硬!”鍾薈想著就來氣。
“即便如此也強似營中那些大夫,”衛十一郎把手放到她膝蓋上輕輕撫著,“每回換藥我都要疑惑,是不是欠了他們軍餉。”
鍾薈難得聽他說笑話,很是賞臉,放下湯匙掩口笑個不住。
衛秀臉紅了紅:“原來你喜歡我這麼說話。”
“我喜歡的是你,怎麼說話都喜歡。”鍾薈試了試湯羹不燙了,便舀了湊到他嘴邊。
衛秀不張口,只是勾著嘴角用亮而溼潤的眼睛望她。
“罷了罷了,最後一回,明日可不會再慣著你了。”鍾薈無奈地搖搖頭,紅著臉含了一口湯羹哺到他嘴裡。
生變
三日後, 朝廷的六萬援軍終於抵達青州,此時司淳于靖率領的汝南王大軍已經渡過濟水, 跑得沒影了。
領兵的龍驤將軍韋敬康跋山涉水撲了個空,心裡窩著一肚子的氣。衛琇因受了重傷動彈不得,只派了個小小的別駕出城相迎,一問三不知, 偏偏他還挑不出理來。
韋敬康只得命大軍在城外郊野安營紮寨,把祁別駕數落了幾句打發走,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 自己帶了一隊侍衛入城去找衛刺史興師問罪。
“郎君,”阿棗躡手躡腳地走進帥帳中稟報, “有個韋將軍在帳外求見, 要叫醒夫人嗎?”
衛琇看了一眼熟睡的鐘薈,輕聲道:“讓他在帳外等著。”
阿棗應了一聲便出去回話,侍衛領了命, 將韋敬康攔在外頭:“使君還未起來,有勞將軍在外頭稍作歇息。”
韋敬康原以為衛琇未能拖住司徒徵的兵馬, 此時不說誠惶誠恐, 至少也是坐立難安,孰料竟膽大包天給他吃閉門羹!
韋敬康雖是儒將,然而脾氣大, 性子耿,與其父韋重陽一脈相承,強忍下怒火, 在帳外不耐煩地徘徊了片刻,又問侍衛道:“還需多久?”
阿寺歪著頭掀了掀眼皮,愛答不理:“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