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難事,咱們家這點面子總還有的。從鍾家出嫁,你和衛十一郎門當戶對名正言順,省去多少麻煩。”
鍾薈抑制不住心動,這法子看起來兩全其美,著實誘人——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閨譽,但是阿晏不用再受到失婚非類的詬病。
不過沉吟片刻,她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我佔了姜家二娘子的身軀已是虧欠良多,這些年姜老太太和姜家兄弟姊妹將我當成真正的姜二孃,若是讓他們知道真相該有多傷心啊,特別是老太太……”
鍾蔚待要再勸,鍾熹揮手阻止她道:“若非不得已阿翁和你耶孃也不會出此下策,罷了,如此行事確實太對不住姜家,你能這麼想阿翁很欣慰,此事不必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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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鍾家人所料,蕭簡起先對這樁親事一無所知,他這幾日抱恙在家,訊息不如往日靈通,又有兒子孫子刻意遮掩隱瞞,直到全城都知道蘭陵蕭氏與姜屠戶成了親家,這才風聞了訊息,發現自己叫兒孫擺了一道,來不及興師問罪,先支稜起病骨直奔裴府,涕淚交加指天誓日地剖白陳情一番,只說是不肖兒孫自行其是,恨不能把一顆紅心剖出來給裴霄過目,好說歹說,裴霄那張活似剛從窖裡取出來的老臉才緩和了些,兩人推心置腹,破鏡重圓,恩愛更勝往昔,蕭簡這才抹抹額頭上的汗打道回府,騰出手來收拾那不省心的孫兒——那紈絝兒子已經無可救藥,蕭簡壓根不想理會。
蕭簡一見孫兒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訓斥:“我這些年如何栽培你,如何對你寄予厚望,你就自貶身價貼個屠戶家來報答我?不用矢口抵賴往你阿耶身上推,你打量我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鼠目寸光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們蕭家短你吃穿了?我不管你使什麼手段,明日就去給我把親事退了!若是再讓我聽見有人把蕭家和姜家相提並論,我蕭家沒你這個孫子!”
蕭熠漲紅了臉,雙膝“撲通”往地上一跪,稽首哀求道:“求祖父成全!”
蕭簡怒極反笑,顫抖的手指幾乎戳上他鼻尖:“我還以為你是自作聰明,沒想到是真糊塗!你看上那屠戶女什麼?美色?美色所直幾何?哪裡尋不到?我原以為你比你阿耶強些,原來也是塊朽木!將你從秘書郎擢至員外散騎侍郎我花了多少力氣?你以為是為什麼?你不長眼睛?明年清河長公主選駙馬,現如今你弄出這檔子事,我替你煞費苦心籌謀的全成了泡影!”
蕭九郎仿這才如夢方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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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蕭家還沒籌謀出悔親的法子來,倒是有人越俎代庖給他們行了方便。
方姨媽是在同幾個妯娌打雙陸的時候得知訊息的,聽聞姜家把二娘子許給了蕭九郎,將骰子往棋盤上一扔,連衣裳都不換就往姜家興師問罪去了。
她向來很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請人通傳一聲,直奔如意院,將正在補眠的曾氏搖醒。
曾氏好容易才闔會兒眼,叫她這麼一攪和心裡別提多惱火,破天荒地沒給她好臉色:“本來就是隨便相看,什麼時候就許給袁家了?她姜明月能嫁進蕭家是她本事,橫豎我這後孃插不上手,你去找她阿婆說理呀!”
不能除去袁家那小禍根固然是其一,不過最令她不忿的卻是姜二孃竟然那麼走運能攀上蕭家,且還是蕭九郎——方姨媽年輕時是個佳人,如今身段是今非昔比了,可心底深處風花雪月依舊,蕭九郎那篇《雪賦》翻來覆去讀了無數遍,都已經能背誦了。她阿眉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連蕭家的邊兒都摸不到,憑什麼姜屠戶家的草包能抱得才子歸?
方姨媽原本還只是來找妹妹說說理,出口悶氣,沒想到連親妹妹也給她臉色瞧,這是揀了高枝看不上方家了麼?
方姨媽氣咻咻地往回走,坐在犢車上突然想起曾氏幾年前同她說過姜二孃在邙山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