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當然不是。”李吉矢口否認,但頭卻低了下去,眼見的心虛。
海潮問:“你家主人不是從蜀中遷來這裡的嗎?怎麼又出來一個建業,難道他們還在建業住過?”
李吉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和捉鬼,有干係麼?”
海潮板起臉來:“怎麼沒幹系?你怎麼知道這鬼不是從建業來的?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們怎麼下手?”
程瀚麟促狹地插嘴:“對了,這鬼和你義父這麼大仇,也不知道會不會連你一起恨上……”
李吉顯然沒想到這茬,登時嚇得臉都白了:“真……真的嗎?”
陸琬瓔看了程瀚麟一眼,有些許責怪之意:“程師兄……”
轉頭對李吉道:“別怕,程師兄是說笑的。”
程瀚麟搔搔頭,赧然道:“是我不好。”
海潮:“程師兄雖然是嚇唬你的,但那鬼害死了你阿耶,你也想知道原因吧?”
李吉垂下頭,揪著衣襬,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說道:“阿耶平日下了值,喜歡喝口小酒,有一次喝多了,就提起了摔斷腿那件事。後來酒醒了我說起,他叮囑我把這些話爛在肚子裡,特別不能在郎君和娘子跟前提建業的事。”
“建業怎麼了,”海潮道,“難不成你家郎君在那兒有仇人?”
李吉臉皺成了一團:“仙師別再問奴了,奴真的只聽阿耶提過這麼一嘴。”
梁夜問:“除了你之外,你義父平日和誰走得近?”
“府裡的下人全是本地的,阿耶又管得嚴,除了奴以外,沒什麼親近的。”
“府中沒有,府外如何?”梁夜敏銳地抓住了他的言外之意。
李吉有些忸怩,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每回鋪子裡來了新料子,阿耶都會挑幾端時新花巧的,悄悄叫奴送去眠雲閣,給個叫吳媚卿的女子……”
海潮不解:“她是李管事什麼人?”
李吉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忽然咳嗽起來。
梁夜問:“眠雲閣在何處?”
李吉:“就在市坊北曲,人稱“小北里(1)”的地方,門前有兩溜紅紗燈籠的三層樓閣就是了。”
梁夜問了一些店鋪的方位,然後吩咐他去買香燭紙錢、硃砂符紙若干,末了指著近處一家食肆道:“東西買齊後,便在此處等我們。”
海潮從包袱裡拿出一塊約莫一兩重的蓮華形銀餅給他,李吉推辭:“用不了這麼多。”
“你再買些吃食,和那馬伕分一分,”海潮說,“餘下的自己留著。”
李吉還要推辭,梁夜道:“收下吧。”
他的聲音溫和,但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李吉不敢再推讓,千恩萬謝地收下了銀子。
李吉走後,幾人沿著坊中道路慢慢往裡走,日頭升高,道路兩旁的店肆陸續開張,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車馬行人也越來越多。
程翰麟問梁夜:“子明,
”
陸琬瓔輕輕牽了牽海潮的袖子,一張臉紅得好似煮熟的蝦子。
海潮道:“陸姊姊等等。”
又瞪向程瀚麟:“你說。”
程瀚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央告道:“海潮妹妹,還……還是聽子明安排吧……”
海潮氣得直跺腳:“程瀚麟!”
程瀚麟一臉歉疚:“對不起啊海潮妹妹,在下生性靦腆……”
海潮:“你哪裡靦腆!”
程瀚麟:“那個……家父管得嚴,去那種地方……讓家父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海潮冷笑:“我看他比你阿耶管得還多。”
程瀚麟也不惱,好脾氣地笑笑,抬頭望了望天:“啊呀,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