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理解,畢竟家中唯一一個能賺錢養家的人都摔斷了腿,後孃不想要跟著他們過苦日子,他們又能說得出什麼?
“你這小孩,想什麼呢?”
江青皖本在思索著去鎮上要多久的路程,而自己的手裡也只有十日前紀瑾年回來的時候給她的二十枚銅板。
就在這時,卻突然瞧見了紀修遠眸中的情緒,江青皖一時間哭笑不得。
“難不成在你看來,我就是一個遇到了事情便會棄你們而不顧的壞人?”
紀修遠被道破了心思,心中更是慌亂。
他攥緊了雙拳,好似是用盡了全部力氣般後,這才鼓足了勇氣問道:“那……那你會離開麼?”
裝的再像個大人,卻也只有八歲而已。
江青皖嘆息了一聲。
“那我若是離開,你們會怪我麼?”
瑤瑤不懂這些,但聽見孃親說要離開,當下抱緊了江青皖的脖子。
“要孃親!要孃親!”
小姑娘哪裡知道離別?
就連國公府滿門被抄斬的時候,她都是被哥哥給捂住了雙眼什麼都瞧不見。
記憶裡都是悽慘悲涼的哭聲,但隨著時間一點點加長,她已經忘記了那時的情景,這會兒唯一想要的,便是要抱住孃親。
不要讓孃親離開自己。
紀明遠愣愣的看向後孃,卻說不出口來。
而紀修遠也是沉默了一瞬後,這才抿唇道:“我……”
“走吧……”
還不等紀修遠說話,便聽見了一道虛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眾人一愣,轉身看了過去,就瞧見了已經昏迷了的紀瑾年不知何時醒了。
他的眉目中有著壓抑的疼痛,但卻還是儘可能的表現出平靜來。
“爹爹!”
“爹爹醒了!”
孩子們開心的大喊著!
江青皖也轉頭看向紀瑾年,眉梢微挑。
“什麼?”
紀瑾年咬牙忍著雙腿傳來的劇痛,額頭上因此而有一層薄薄的汗。
“你可以離開。”
他看著江青皖的眼神很平靜也很認真。
眼下自己雙腿斷了,已然是一個廢人無疑了,何必再拖累旁人?
“爹爹!”紀修遠急忙大喊,眼神中有著焦急。
後孃若是離開了,那麼這個家豈不是……豈不是徹底散了?
紀瑾年沒理會孩子的叫喊,仍舊是認真的看向江青皖,繼續道:“我們父子四人,本就不該拖累你,這裡還有五十文。”
說著,從懷中掏出五十文放在炕上。
“你走吧。”
隨後閉上了雙眼。
他,似乎已經認命了。
江青皖卻在看到了男人這幅頹廢放棄的模樣,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她掃了一眼炕上的五十文銅板,半晌後呵的一聲冷笑。
“五十文就想打發了我?紀瑾年,你當我江青皖如此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