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風貌。尤其是農村婦女追求愛情自主,和婚禮新事新辦的新風貌。”
林子穎放下攝影機,對著小梅的哥哥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這傢伙不知道高中三年經歷了什麼,體重從初中時候的不到110斤一路飆升到如今的200多斤,整個人呈現出了地主家傻兒子的富貴氣象。
據說他高三的時候壓力太大,狂掉頭髮,幾乎英年早禿。於是他媽媽天天熬補藥給他進補。如今頭髮雖然保住了,但是一身肥肉卻也無論如何都甩不脫了。
從側面來說更顯有錢人的氣派了,天庭飽滿,地額方圓,是做官的樣子。
不像範俠,又高又黑,穿得渾身名牌到了鄉下人家也只當他是種地的,沒有半點“幹部氣質”。
小梅的兄嫂可能攝於他的大亨派頭,又或者村幹部在場不好發作,只得違心地把戶口本交了出來。臨走之前還拉著她的手叮囑了兩句,說擺酒的時候一定要叫上他們,他們全家都去上海給她撐腰,保證她將來婆婆不敢欺負她。
婆婆早就昇天的小梅笑了笑,不說話。
“兒女都是債啊,都是債。”
寧老太坐在臺下,不住地用手帕抹眼淚。
剛才她被請上臺,小梅和周先生向她鞠躬獻花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哭成淚人兒了,到現在都沒有徹底平復下來。
應該說今天更早些時候,周先生帶著車隊,在小區下面繞了一圈來寧家上門接新娘子的時候,寧老太就哭得受不住了。她和小梅相依為命十多年,不是親母女,勝過親母女,小梅穿著潔白的婚紗,帶著聖潔的白頭巾,在小蘇姑娘的攙扶下盈盈向老太太拜別。
膝蓋才剛碰到錦緞蒲團上,兩個人就抱著大哭起來,淚水磅礴,急的化妝師在旁邊團團轉。
“別哭了,別哭了。早上六點鐘畫到現在的,再哭下去要重新畫了,一會兒車隊來不及出發了。”
“就是呀,老太太,周先生家就在小區裡,走過去麼五分鐘就到了呀。快別這樣了。小梅你也快別哭了,哭壞了妝又要重新畫了。”
王伊紅今天也穿了一身的玫紅色,新燙了大|波浪捲髮,好似人間富貴花,一點都看不出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小兒子都幼兒園中班了。
按照南方的規矩,婚禮都是晚上舉行的。接新娘的車隊離開後,就上高架去兜圈了,兜完高架從延安路的口子下來,去綠地拍攝婚紗外景。中午吃飯,女方家,也就是寧家在家附近的大酒樓定下的酒席。雖然不是正式的婚宴,足足也擺了十五六桌——這些都是寧老太太強烈要求的。
什麼旅行結婚,什麼新事新辦的裸婚,在老太太這裡是不存在的。她要小梅風光大嫁,所有上海小姑娘出嫁時候應該有的排場,小梅她一個都不能少。
那婚禮主持人很會煽情,一套一套的說辭,哪怕知道早就演習了千百遍的,不知道在多少新人的婚禮上被拿出來用過的,照樣把臺上臺下的人說得眼淚汪汪。
寧小北和範俠兩人,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色伴郎西裝坐在後面,也聽得動情。
寧小北還好些,只是眼眶紅了。
範俠這個人感情豐富,已經跟著哭完了兩張紙巾,鼻子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