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叮囑打水漂了,無奈道:“那水池才半尺高,掉下去都淹不到孩子膝蓋,月前你帶綿綿去抓魚那池子水深一丈你怎麼不擔心?”
阮二爺摸了摸鼻子,嘿嘿兩聲,伸手攬住丹陽郡主的腰哄道:“那就好、那就好,沒事便好,夫人也莫氣了,要是氣出皺紋來就是為夫的不是。”
阮二爺風華正茂,溫柔敦厚,對自家這個脾氣火爆的娘子也總是包容體貼,從不吝嗇表達對她的喜愛之情。
身後的僕從亦是見怪不怪的模樣,偷偷在後面笑。
被夫郎溫柔的笑容晃花眼,丹陽郡主怒意消散不少,也忍不住唇角翹了起來,“看你笑的那憨樣,綿綿都讓你給教傻了。”
“夫人說的是,幸好綿綿這模樣生的像你,花容月貌的,足以彌補其他。”阮二爺百依百順,順著丹陽郡主的話就滔滔不絕,絲毫不顧及被他們夫婦二人口裡說的“智商不夠容貌來湊”的女兒正正好還在阮二爺手臂裡抱著,一個字不差的都聽入了耳。
“……”阮靈萱都無語了。
可阮家二房夫婦兩人相視而笑,是完全不顧旁人死活的恩愛。
阮靈萱轉動著大眼睛,一會看看溫柔含笑的爹爹,一會看著嬌豔含羞的孃親,一時陷入怔忪中。
她在盛京的那大宅子裡看過阿爹賠著小心進門又被阿孃冷臉呵退,也見過兩人為了柳小娘爭執不休,摔盤子砸碗,都快要忘了在臨安縣的這幾年,爹孃的感情也曾如膠如漆,羨煞旁人的。
阮靈萱忽感鼻腔酸脹,心裡很是難受。
她拉住丹陽郡主的手,又軟軟地靠在阮二爺的肩上。
好懷念這樣一家人和美的日子啊。
不是總有人說人生沒有後悔藥吃,不能重來。
可現在她不正是重來了,說不定可以讓爹孃一直這樣好好過下去,不再被柳小娘趁虛而入,攪得他們家宅不寧,她也不用再嫁給太子了。
“綿綿這是怎麼了?”丹陽郡主被女兒異樣的安靜弄得反而不知所措,瞧著她大眼睛溼漉漉的,還在往外冒著眼淚珠。
阮靈萱搖搖頭。
阮二爺心疼道:“肯定還是給嚇到了,咱們快回屋。”
因為阮靈萱的眼淚,阮二爺和丹陽郡主最後也沒有狠狠訓斥她打人之事,還陪著她用了飯,命雲片細心照顧她,讓她今晚早點歇息。
可阮靈萱收拾完,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山草花床帳裡卻睜著眼睛不敢睡。
再沒有意識到重生好處前,她覺得這是一場荒謬而怪誕的噩夢,但意識到自己比多少人幸福百倍,居然還有後悔藥能吃,她又把這個當做一個美夢了。
雲片坐在腳踏上睡眼朦朧地給她打著扇,看見阮靈萱兩眼還睜得圓溜溜,問道:“姑娘怎麼不睡?是不是太熱了,奴婢去廚房要些冰來?”
阮靈萱揪住素白的衣袖反覆搓揉,萬分糾結,“不是,我就是怕……”
雲片耐心問:“怕什麼?”
阮靈萱抿了抿嘴,不敢說了。
就好像以前抓蛐蛐的時候就怕吹重了一口氣,會驚動那膽小的蟲逃之夭夭。
她怕這個美夢睡一覺起來就沒有了。
“姑娘別怕,奴婢會一直在這裡陪著姑娘的。”雲片努力撐開睏乏的雙眼,還在極力安慰著小主人,雖然她並不知道小主人正在怕一個捉摸不定的東西。
阮靈萱“嗯”了聲,即便想要硬撐,可到底這具身體現在年幼,在這一陣陣有規律的小風裡頭,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夢鄉,睡得香甜。
雲片給她揩了揩搭肚子的薄被,手支著腦袋也打起了瞌睡。
噼啪——
“走水了!快快!去拿桶,開啟院門去救火!”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