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靜候的蒼懷這才鬆了口氣,大步上前,向他稟告。
“如郎君所料,常康王想要趁成海王勢弱之際,將他的人手都剪除,我們的人已經把這段時間與常康王密切聯絡的人記錄在冊,他們隨時會有所行動,但成海王那邊……”
成海王今日依然病得很重,尤其是反感喝藥,一喝就狂吐不止,不但藥汁盡數都吐了出去就連膽汁也快吐光了。
這讓幾名太醫愁得要撓禿頭,直呼此等怪疾,下臣聞所未聞!
他們還沒遇到過這麼難治的病人。
一碗碗珍貴的湯藥灌都灌不進去,這病又怎麼能好得起來?
蒼懷這一問,就是在問那些準備在齊嫻和孟時羽身邊的幾人什麼時候行動,要是早點把人帶回來,成海王的病或許就不藥而癒。
畢竟這心病還是心藥醫才管用。
“暫不用急。”謝昀慢悠悠擦著手指,唇角微揚,“我忽然想到這其實也不失為一個良機。”
蒼懷不解,虛心請教,“郎君是指?”
“成海王病重難愈,常康王又剛愎自用,此刻正是得意,過於樂觀會矇蔽他的雙眼,而這恰恰好是我們的良機,不是嗎?”
成海王的身體他不在乎,大體死不了就行。
他關心的是更重要事——怎麼讓常康王自曝其短,好讓他一網打盡。
蒼懷對上郎君那雙幽深森冷的眸子,不禁感到有的陌生,不由怔愣了片刻才憶起。
這副模樣才是他本來的模樣。
謝家的三郎,謝家的宗子,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他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事乃至時機,算無遺策也隨機應變。
這才讓他們心悅誠服,願為他肝腦塗地。
“請郎君吩咐。”蒼懷立刻道。
謝昀對他交代了一番,隨後又問:“嚴舟呢?”
蒼懷馬上道:“據來信,嚴舟一行人大概這兩日就會和赫拔都遇上,若是順利,過不了幾日,他就會逃往荊州……”
“沒有若是,是必然。”謝昀胸中有數,從容道:“事預則立,他逃不了。”
蒼懷領了事,正要下去準備,謝昀又叫住他。
“齊嫻的事情,不要走漏風聲。”
蒼懷道:“屬下必不會向成海王透露。”
“我說的不是他。”
謝昀側身長立最後一點餘暉散落在他眼底,他望向緊合的房門,眉心稍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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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紈之睡得並不踏實,在夢裡囈語不斷,被謝昀輕輕搖醒。
“紈紈醒醒。”
輕柔的聲音落在耳邊,羅紈之卻驚出了一背的冷汗,等定睛看清眼前的人以及周圍的環境,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在做夢。
謝昀用手背捱了下她的額頭,就在榻邊垂首望著她,“你剛剛魘著了,是夢見什麼了?”
羅紈之口裡發乾,還心有餘悸。
“我夢見……自己跑了,三郎在抓我。”
謝昀把她扶起身,似是覺得好笑,眼睛微彎,“哦?你為何要跑?”
羅紈之搖搖頭,遲疑道:“不清楚。”
她猜大概是因為齊嫻的緣故,她才做起這無厘頭的夢。
“那你會跑麼?”
“當然不會。”
羅紈之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
三郎和皇甫倓又不一樣,她也不是齊嫻。
謝昀溫柔地抱住她,就好像這麼大的郎君忽然也像個孩子般需要一個安撫。
羅紈之心軟,也伸手抱住他,手掌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笑問:“三郎不會揹著我幹壞事吧?”
謝昀微闔起眼,輕拍她的背,溫聲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