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營帳內。
因擔心夜晚敵軍那邊可能會有所動作,明文舉不敢躺下休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毒素暫時被他壓制,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
環顧四周,營帳周圍已經按照計劃做好了嚴密部署,士兵們各司其職,嚴陣以待。
然而,他的心中仍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潛在的威脅正在悄然逼近。
思索片刻站起身,走出營帳向東邊走去。
十里坡東西兩邊是綿延不斷的山林,既是兩軍的天然分界線,也成了埋伏和偷襲的絕佳場所。
畢竟,兵力有限,防線不適合拉的過長。
據暗衛偵察反饋回來的訊息,東邊山林有野獸異動的聲音,如果北戎控制獸群發動衝鋒,心裡真沒把握能否成功守住防線。
防線一旦潰敗,獸群便會衝進大帳,帳內佈置的迷惑陣法,對於發狂的獸群來說毫無作用可言。
在雲霧山,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狂馬群,弩箭似乎殺不死它們,面對未知數量的獸群,明文舉眉頭層層疊起。
如果北戎偷襲成功,自己這一方慘敗,等雲王到來正好可以借題發揮,順理成章卸下他手中兵權。
這麼想著,越發篤定今晚北戎會有所行動,那女子潛進來就是為了今晚,即使不死也能釋放出毒氣。
思索間,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南宮子恆一臉關切地問:
“不在營帳好好休息,你在這裡琢磨什麼呢?”
“我在想,如果獸群突然從東邊攻過來,有幾分勝算。”明文舉壓低聲音說道。
“不是準備好巨弩車了麼?我看那東西的威力非比一般。”南宮子恆輕聲安慰,果然是一軍主帥,想的就是多。
明文舉卻搖了搖頭,“那東西不一定能攔住,六哥是沒見過那些經過特殊訓練的獸群,所展示出來的威力,比起大軍更可怕。”
南宮子恆不由皺起眉,“如果連那麼粗的弩箭都殺不死,那該如何應對?”
“六哥也不必緊張,車到山前必有路,走,我們過去看看。”明文舉轉頭留給他一個微笑,邁步向東走。
南宮子恆緊跟在後面,這小子把緊張丟給自己,他倒輕鬆了。
兩人很快來到東邊防守區域,將士只有一千,但每個人手中都配備了精良的弩箭,兩臺巨弩車。
一千人守在各自方位上,都很精神。
天空一彎月牙,繁星點點,灑下微弱光芒。
明文舉拿出望遠鏡向遠處山林中望去,雖然看不清山林裡具體有什麼,隱約中感到有無數影子在晃動,今晚必定有所動作。
“怎麼樣?會來嗎?”南宮子恆輕聲問。
明文舉微微頷首,“一定會來,我們就守在這兒,如果危及到生命,六哥切記保命要緊,千萬不要硬拼。”
南宮子恆拍了下他的肩膀,“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別忘了你體內還有餘毒,切記動武,千萬別讓毒素擴散,否則打勝了又有何用?”
明文舉點點頭,“我會小心的。”
兩人沒有再說話,隱蔽在旁邊的大樹下。
周圍一片寂靜,唯有微風輕輕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時間悄無聲息,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猛然間,遠處山林中傳來一陣哀怨至極的琴音。
那琴音初聽之時,宛如初生嬰兒在啼哭,令人心生憐惜;轉瞬間,又變得婉轉悠揚起來,好似一名年輕女子在掩面輕笑。
清脆悅耳,又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哀愁與幽怨。
伴隨著琴音響起,便是一聲聲或低沉、或高亢、或尖銳、或沙啞的獸吼聲,此起彼伏……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彷彿來自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