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抽,輕聲喃喃,“真沒良心啊。”
他看向谷山,語氣無波無瀾地喊了聲,“師父。”
陣法被破開,谷山遙指沈寂之的鼻子罵道:“孽徒啊,孽徒!”
他搖搖頭,身形一晃消失在此地,朝寧漳城城主追去。
此處死一般的寂靜。
簡歡和沈寂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然後緩緩落在想跑的鬼魚王上。
兩個人二話不說,像聞到味的餓狼,瘋一般衝了過去。
嘿嘿,魚尾巴,很值錢的魚尾巴。
梅院之中, 丫鬟僕役幾乎都跑了出來,立在後花園中, 互相攙扶著, 四下張望。
腳下地面不斷在震,園中樹木花叢翻折大半,一地狼藉。
如雷般的轟鳴聲從天石上方傳來, 不斷在此處迴旋, 令人格外不安。
“發生什麼了?!”因為害怕,小丫鬟嗓音尖銳, “是不是於管事他們找到了闖進殿裡的人?”
“應是這樣,這麼大的動靜, 闖進來的人定然很厲害。”院中繡娘髮髻上還插著針, 她抱著懷裡繡了一半的新衣裳, 輕聲,“若他們成功了, 是不是我們就能出去……”
“姐姐,你瘋了嗎!”旁邊的丫鬟一把捂住繡孃的嘴, 一臉驚恐,小聲提醒,“姐姐你可別亂說, 小心隔牆有耳,萬一失敗了,於管事知道了定然饒不過你!”
繡娘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妥,她有些後怕,忙道:“多謝妹妹提醒, 我只是……”
她搖搖頭, 點到為止, 偏頭看了看另一側臉色蒼白,心神不寧的鶯啼,安慰道:“妹妹莫怕,不會有事的。”
鶯啼回過神,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嗯!”
阿歡姐姐和沈公子的事,梅院裡只有她們幾個下人知曉。鶯啼和繡娘關係很好,有什麼事她都會和繡娘姐姐說,但此事,鶯啼一字未提。
小丫頭仰著頭,望向那黑黢黢的天石,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揪著裙襬,心裡又擔心又期待。
阿歡姐姐真的,能帶他們出去嗎?
“夫人。”桃紅拿著披風,慌慌張張地從房內出來,一路避開倒塌下來的房梁木塊,抬高手將披風給梅宜披上,扶著梅宜往外,“夫人,我們去空地上待著!”
梅宜回過神來,抬手給自己繫好披風帶子,跟著婢女往外跑,柔聲喚道:“桃紅。”
桃紅跑得氣喘吁吁的:“夫人,怎麼了?”
“你聽到了嗎?”梅宜細細聆聽,唇角笑容似喜似悲,“打起來了,你聽到了嗎?桃紅,打起來了……”
桃紅拉著梅宜跑在碎石路上,回過頭看她,目露擔憂之色,雙唇翕動:“夫人……”
話剛說出口,剎那間,一陣黑色旋風颳過來,將主僕二人捲到半空中,瘦削的身子如兩片落葉,在風中不斷盤旋。
風沙肆虐,眼前一片黑暗,桃紅什麼都看不見,但她能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拉夫人!
桃紅死死拉著梅宜的手,害怕得尖叫:“夫人!夫人!”
那股熟悉的血腥混著魚腥味在鼻尖縈繞,梅宜立馬就意識到暗中之人是誰,她打了個寒顫,只覺得分外噁心:“城主……”
寧漳城城主寧輝冷哼一聲,雙眸黑霧縈繞,往桃紅望了眼,黑霧頃刻間爬上桃紅的臉頰。
那黑霧像是一張張嘴,啃咬著女孩的臉,貪婪地吮吸鮮血。
桃紅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原本圓乎乎帶點嬰兒肥的雙頰,肉眼可見地薄陷了下去,像漏了氣的氣球。
可哪怕如此,桃紅依舊死死抓著梅宜的手。
淚珠一顆顆從眼眶掉落,梅宜想張嘴求情,但寧輝根本不想聽梅宜說話,以黑霧封住了梅宜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