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地扯了扯黑色夜行衣,在簡歡面前蹲下,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躲一躲, 等天亮。”
他們二人闖入, 魔族定然會派大量人手四處搜捕。
現下是夜晚,血月對魔功有加成,沈寂之早年曾聽他師父和別人聊起過,說暗淵裡的魔,月出而作,月落而息。
見此,簡歡微愣,靈動的眸轉了下,輕輕地哦了一聲,爬到他背上。
雖然和他睡都睡了好幾回,但不知為何,在這種小事上,她反而有些後知後覺的害羞。
沈寂之揹著簡歡,修長的雙腿在腐葉堆上輕踩,也沒敢御劍引來魔族追捕,讓簡歡給他貼了張隱身符,用輕功在山林崖間飛走,尋找落腳地。
簡歡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垂眸想了想,伸出手指,戳了下他軟乎乎的臉,喊他:“哎,沈寂之。”
沈寂之平靜道:“你別說話。”他有預感了。
簡歡:“……”
簡歡欲言又止,憋了憋,小聲忿忿:“但我想說啊。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上茅房上到一半,你不讓我……”
沈寂之認命打斷:“那你說罷。”
簡歡高興了,繼續往下:“我想說,我也有腳的。”
“……”沈寂之默了默,“我知道。”
簡歡又道:“而且我剛剛吃了很多靈丹,現在力氣很多……”
沈寂之在心中嘆了口氣,學著她剛剛說話的語氣,小聲忿忿:“但我想揹你啊。”
“……”
身後,好一會兒都沒有簡歡的聲音。
都跑過一座山了,女孩才嘿嘿笑了聲:“早說嘛,早知道我以前都不走路了,以後也不走了,就讓你背。”
聞言,沈寂之身子就是一僵。
明白她的話中意,他眉眼忍不住彎了彎,低聲且鄭重地道了句好。
不知怎麼。
身後的她明明是那麼又輕又軟的一個人,此刻卻這般沉甸。
他好像把他的整個世界都背在身後了。
以至於心不再空寂,像是塞滿了雲朵,滿得雲都要飄出來似的。
之後一段路,兩人都沒再說話。
簡歡懶洋洋地掛在沈寂之背上,一雙眼睛在黑夜中警惕地四下檢視。
過了會兒,想起什麼,她拿出玄天鏡看了看。果不其然,暗淵之內,玄天鏡是無法使用的。
簡歡把玄天鏡放好,輕輕摟住沈寂之的脖子,有些擔心,嘟囔道:“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
沈寂之溫聲安慰:“人各有福,不必擔心。真要擔心——”
少年腳落在一塊崖石上,半回過頭,聲音低喃,含了點蠱惑,“不如擔心擔心我。”
簡歡:“……”
簡歡抿了抿唇,手指戳著他的脊樑骨,嘀嘀咕咕地罵:“你這個人真不要臉。”
說話間,女孩溫熱的氣息吹拂在頸窩。
沈寂之手往後託了託簡歡,淺淺一笑,隨風而起,朝不遠處的小山洞飛奔而去。
“廢物!”
砰地一聲巨響,書桌上的紫金石硯被狠狠砸在地面,硯臺裂得粉碎,黑色墨水四濺,濺在跪地的兩人臉上。
但兩人動都不敢動,身子往地面匍匐得更近,抖動著聲音道:“尊上息怒……”
江巍深深吸了口氣,鷹眼落在雙目化膿流血,小半身子被劈焦了的守井人身上,沉聲問:“闖入的兩人是誰?”
黑色膿血不住地往地面滴落,守井人痛得渾身發顫,但也不敢呼痛,回道:“稟尊上,有幾人見到他們的臉,他們也畫了出來,但管事說,那兩人是金三廚中的大哥和小妹。”
一旁跪著的管事忙將畫像獻上:“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