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到時候宋見青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趙祐辰語氣惡劣,「會和當年一樣吧?你跟我走的時候,他灰頭土臉追來機場,那樣子就像條可笑的狗,喪家之犬。」
不顧雲釅對他不理不睬的態度,他得意洋洋隔空飛了個吻,繼續十分陰毒地說道:「小心點,千萬別再讓他愛上你了。」
「不過倒也不是他的錯,不都是你的錯麼?就像那小兔子一樣,你都逃不掉,還要養只兔子解悶,你知道它會死在我手裡,對吧,你什麼都知道。」
電話被結束通話,房間又於一瞬回歸寧靜,像一潭死水。
趙祐辰的話依舊盤旋在他耳邊,他把手機緊緊握在手中。
時已夕陽辭樹,瞑色上窗,雲釅感到疲憊不堪,身心交瘁,準備把那摞他們共同創作的草紙放在櫃子裡珍藏。
不慎掉落了一張,雲釅這才注意到背面也有幾行字。
瀟灑清秀,力透紙背,是宋見青的字跡。
「我坐在九千個日落裡,望向白鳥銜玫瑰飛去。」
「幻想海風是你在吟唱,直到海平面月亮升起。」
雲釅對著薄薄一張紙上手抄的歌詞發怔,半晌,他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第5章 真誠一吻
創作的瓶頸期難捱,尤其是腦中一片雜亂,絲毫沒有靈感的時候,宋見青面對著空白的電腦文件只能發呆。
整個影視界的藝術評論家提及宋見青時,字裡行間最常見的一詞便是「個人風格特徵明顯」。哪怕是剛入門的電影學徒也能摸索出二三,關於何為宋見青匠心獨具的銀幕美學。
他的作品不多,黑色三部曲被提及的次數最多。在浮躁的娛樂圈內,蛻變後的宋見青就像是洗盡鉛華、脫穎而出的一股逆流。
所有人都會輕易沉溺於標準向商業看齊的快餐文化,之前的宋見青也不能免俗,幸能及時幡然醒悟。
以前的他總是自卑,覺得自己比不上從小受到藝術薰陶的同學。傳媒學院的影展總是很多,在同學們旁徵博引,滔滔不竭時,他只能沉默地站在最外圍。
淺薄、壓抑、急躁,連成一個難以擺脫的死迴圈,罩住了他所有的靈氣。
每當這時候,雲釅會故意踢掉自己的被子,裝作熟睡。
等到宋見青失眠起身,幫他掖被角的時候,再趁其不備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的懷抱裡。
溫熱的懷抱,狡黠的壞笑,雲釅哄小孩兒似的撫摸著他凸起的脊骨,語氣真摯:「慢慢來,你還有很長的時間。」
宋見青失魂落魄,每次都會掉進他的圈套。
他像個失去全身力氣的破布娃娃,垂頭喪氣,把腦袋靠在雲釅的頸側,聽他一呼一吸間的脈搏。
「你真的懂很多,那些我都不知道的理論和知識。」
呼吸間帶出的鼻息灑在雲釅下頜,惹得他有點癢。
粗糙窗簾沒能擋住霓虹燈,露出的光芒被宋見青揉在眼裡,映著他極淺的、琥珀寶石般的瞳。
也有可能是心癢,雲釅放任自己的心,把手懸在宋見青腦袋上的手落下,揉了揉他蓬鬆的發。
漆黑的臥室中,宋見青抑制不住的失落,盡數被雲釅捧住臉頰落下的、一個真誠的吻封鎖。
「我只是比你早那麼一點點知道而已,現在你也知道,我們沒有差距。」
在讀書時,宋見青的影評總被教授批評是心粗氣浮,字字扎不進電影故事的核心中去,甚至拍攝的短片也像是敷衍了事,淡而無味。
後來他讀到阿斯特呂克,方明白自己險險浪費大好時光去拍攝沒什麼營養的東西,浮華又浮誇。
飄在雲裡不腳踏實地,好像一層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