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池被這倆人磨得實在是沒辦法,望向他們的目光中滿是笑意,擺了擺手:「行行行,趕緊去吧,別在這裡討人厭。」
「好耶!」林燕一聽到允准,撒開腿就跑,林觀秋緊隨其後。
「帶上手套圍巾!不許脫手套玩兒雪!聽到沒有!」轉眼間餐桌上就剩霍池一人,操心得不行。
「知道了知道啦!」兩人忙不迭出門去,胡亂地把圍巾在下巴處一繞,迫不及待跳進雪窩裡。
充斥著童聲的回憶就停留在這一幀,暫停在林觀秋牽著他的手奔向遠方的那一秒,白茫茫的雪和黑漆漆的天構成。雲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橫屏播放的手機收回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忘不掉這個女人是不是?」沈於容隔著一扇玻璃和雲釅對話,她的表情猙獰,雙臂則被禁錮在椅子上。
在以往的許多年裡,她都會保持著優雅端莊的外表,決不允許自己蓬頭垢面的出現在旁人面前。
「這個女人,」雲釅嘴唇翕動,他握緊了手中的手機,像是在緊緊握著和霍池林觀秋生活在一起的記憶,「沒有她,就沒有我。」
沈於容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似笑非笑的情緒,她的嘴唇乾裂,儘是死皮:「我才是你的母親啊,你就為了這樣一個人,還有那個死了的林觀秋,和原立明聯合起來搞垮你的父母?」
她狀若癲狂,原本長而乾淨的指甲現在已斷了七七八八:「你父親死了!因為你!他死了!」
聽她提起雲孝琬,雲釅眼睫低垂,試圖掩蓋自己心中的平淡,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他自己畏罪潛逃,出了車禍,怪得了誰呢。」
「你說你才是我的母親,可是我小時候生病的時候,你在哪呢?」雲釅怔忡地看向面前這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女人,他感到荒謬,「你們把我丟掉的時候,在那天冬天,你有沒有擔心過我的死活?哪怕一秒鐘?」
沈於容聽到他的話,渾身一僵,陡然瞪大了雙眼:「你聽誰說的?是不是原立明,是不是原立明告訴你的!」
她的表現恰好印證了雲釅的話,他苦笑著說:「在我被找回來的時候,你們都告訴我,是我自己不懂事走丟的。」
被困在玻璃內的女人已經不再穩定,她開始發洩似的啃咬自己的手,但是這沒能阻止雲釅繼續說下去。
「你們在事業陷入低谷的時候把我丟掉,後來漸漸富裕,也沒有第一時間把我找回去,而是一直派人監視著我。」雲釅揚了揚自己的手機,上面播放完畢的影片無言佐證著這一切。
「你們就像禿鷲啃咬屍體一樣,在我爸重病急需錢救命的時候,扮作救世主降世,」雲釅提起林觀秋,目光寧靜又深遠,「然後你們又不許我和媽媽見面。」
他湊近沈於容,企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叫做愧疚的情緒:「你怎麼敢說自己是我的母親?」
她渾身顫抖著,雲釅清楚她不是因為自己的詰問,更不是道德受到了譴責,而是因為接下來無期的牢獄之災。
「以前我只覺得,你們對我不好,直到後來我看到那些因為得病的孩子」想到昏暗的房子中哭到臉漲紅的孩子,雲釅身心彷彿通電似的,忍不住戰慄,「你們只是在為自己的惡行做出代價。」
沈於容臉色慘白,緊咬著自己失血的下唇,半晌才用喑啞的嗓音擠出一句話:「你怎麼就確定原立明就是好人?」
她的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雲釅心中漸漸升起不祥的預感。她自顧自低語:「我早該想到的,你父親,當年他能同意把你扔了,也能拋棄我。不過還好我命大,沒上車,不然我們倆就要一起死在荒郊野嶺裡。至於原立明」
「當年就是他提議我們把你扔了的,最好是扔到雪地裡,直接凍死。」
她的嘴唇輕啟,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