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嚴峻,藝統組負責人說,整個專案的成員商榷後決定暫時延緩拍攝,他們所有人立即返回成都。
節目組沒有準備應急預案,一切後續都等到返回成都再說。
在從酒店上車的那短短一段路上,工作人員都把文凌滄和宋見青兩個人團團圍住,不明真相的路人看見一定會啞然失笑,因為這場面實在看上去有點滑稽。
不過主人公卻完全笑不出來,宋見青面色陰沉,上車剛坐下準備閉目養神,就感覺身旁的車門又被拽開,寒風迫不及待地刮在他臉上。
他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
在這節骨眼上,他和文凌滄都是一人單獨坐一車,再節外生枝會很麻煩。
可來者是雲釅。
按照安排,雲釅該和遊覺隴一輛車,沒人會注意到他們,這件醜聞也不會把他牽扯進來。
他在心中安排得妥當,可雲釅不是乖乖任他安排的木偶。宋見青心頭火撒也不是,撤也撤不下,只能儘可能窩著,用平常語氣開口詢問:「你來做什麼?」
說是平常語氣,其實聽起來也夠嗆人。雲釅一怔,長發散落幾縷遮擋住臉頰,看不清楚表情。隨後他直接坐在了旁邊:「我來陪你。」
車上除了節目組配的司機,就他們兩個人。司機是當地居民,對他們這些壓根叫不來名字的人根本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會說出去。宋見青不再遮遮掩掩,臉色鐵青,直截了當地拒絕:「出去。」
前車開動,他們這在隊伍末尾的最後一輛車也緩緩開動,雲釅被他的話刺到,渾身一僵,卻沒有動彈的意思:「我只是想來陪陪你。」
厚厚的雲層遮擋一切光芒,讓他本就陰鬱的心情更加煩躁。
亂七八糟的誣陷、被打斷的拍攝程序,還有突然不打招呼找來的雲釅,這一切都讓他不知所措。
宋見青眼底驀然生出怒火,那些在他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終於叫囂著撕裂了個口子,洶湧而出,暴怒戾氣佔據頂峰:「我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陪一陪!」
雲釅被他吼得愣住,盈著水光的眼眶泛紅,目中愕然無比。
他像是被冰涼的海水撲倒捲入深海,掙扎不得。
在宋見青眼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感動自己嗎?
他遽然感到無盡的委屈,這段時間心理上的失衡與不甘,悲哀浸潤他的聲線,不自覺就把心中所想說出了口:「你能接受和白落楓一起、和文凌滄一起,可以和遊覺隴他們所有人正常相處,就是不能和我好好說話是嗎?」
他們終於爆發了重逢以來第一次激烈的爭吵,在這種山雨欲來的混亂時刻,在雲釅原本以為他們的關係即將有所和緩的前夕。
宋見青雙目微眯,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陰沉,似是不敢相信雲釅居然會跟他生氣:「我為什麼會這樣,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明顯,在之前的相處中,他們都儘量避免去觸碰這個雷區。
一旦提起往事,他們就不得不來算一算這筆理不斷的爛帳。
在離開他的三年裡,雲釅從未感覺到這般絕望,每一秒每一秒他都迫切回到宋見青的身邊。
而此時他真的站在他面前,卻恍然前方並非薄薄一層映出苦盡甘來的明鏡,而是難以泅渡的千里長河。
關於周袖袖的死他尋不到證據,又不能把這一切攤開給宋見青說,他沒有理由信任他說的這些話——他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望不到盡頭的頹敗。
他內心進退維谷的苦澀艱難只有他自己清楚,然而做這一切是因為他愛宋見青,能療愈他的也只有同等材質、同等重量的愛。
他也是人,他也無法忍受刻意被忽視的煎熬。他登上這臺車,想要和宋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