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一下,我不覺得遲。」
兩人趁著寢室沒人,關起門來胡鬧的下場就是差點遲到。
雲釅剛刷完牙,口腔裡還滿是薄荷清香,就被宋見青急不可耐地摁在洗漱臺前,細密親吻了許久。
他被掐住髖骨提坐在大理石洗漱臺,他們吻到最後,雲釅的腿都是軟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親完宋見青還跟欲求不滿的小孩兒一樣,把雲釅牢牢抱在懷裡,緊緊相擁,連心跳的節奏都能捕捉到,生怕他會插翅飛走一樣。
就因為他這樣耍賴,雲釅又不好意思拒絕,導致原本能夠綽綽有餘走到教學樓的時間驟減,他們兩人只能狼狽地一路跑著來教室。
呼嘯而來的雪花像小冰錐,刺在面板上又猛然綻放,細密得和雨滴沒區別,雲釅邊被他牽著手跑,邊想著他們兩個人狼狽的模樣,笑得樂不可支。
他們兩個踩點到達教室的動靜還不小,早早到了教室的丁如琢和遊覺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臭情侶沒眼看」的意味。
面對遊覺隴戲謔調笑的審視,雲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課上老師講起,安哲羅普洛斯說:電影是詩意版的世界,某種意義上,電影惟一能做的就是使時間的流逝變得甜美。
仗著沒人會注意,他們兩個幼稚到囂張的地步,兩隻手藏在桌下握在一起。
時不時對上宋見青飽含愛意的眼睛,雲釅不免會感慨,如果有朝一日能和他合作完成一部屬於他們自己的影片,那該是多麼有成就感又幸福的事。
幾乎從那一天起,擁有一部屬於他們自己的、敘事成熟的影片,就成了雲釅最大的心願和目標。
下課後,丁如琢還極沒眼色地要來和他們一起吃飯,被哀其不懂事的遊覺隴直接拽走。
看見丁如琢從茫然轉為恍然大悟的表情,雲釅和宋見青並肩站著,不禁笑出了聲。
他發現,自己從聖誕節之後真的很愛笑,尤其是和宋見青在一起的時候。
明明仍在朔雪隆冬的季節,他卻恍若提前無限接近春天。
午飯時間,中來來往往的人實在太多,他們沒辦法再肆無忌憚地牽著手走在路上。
只能儘可能靠近彼此的肩膀,任由手背一下又一下地相互摩擦,低垂無力的手掌指骨相互觸碰,努力保持在同一頻率,何嘗不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牽手。
他感受到周圍的空氣都被洇染上無窮的熱,但是由於宋見青比他高一點,步伐又不會完全一致,他須得全神貫注,才能完成這樣一件沒意義到可笑的事情。
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乾脆下一秒直接去抓宋見青的手好了。
對,別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抓住再說。反正他頭髮長,路過匆匆的行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哪個女孩子。
「在想什麼?」宋見青的詢問打斷了他的思路。
雲釅被自己剛才的想法驚到,趕忙轉移話題,拿課上提到的例項影片做遮擋:「我我在想,原來《死亡詩社》不是恐怖片啊」
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自己剛才在想怎麼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牽到男朋友的手。
這次宋見青好像沒懷疑他:「它的名字真的很讓人誤解,有段時間它是我心中的最佳影片來著。」
就這麼一路聊著,雲釅漸漸把自己的手縮了回去,到食堂門口也沒能牽到宋見青的手。
他驚覺自己竟因為這樣一件小事,胸腔充斥著遺憾的酸澀。
戀愛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好大。
「馬上放假過年,你要怎麼過?」
雲釅其實還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要怎麼過這個年,以往他都是被迫參加一些他根本不喜歡的宴席,跟在雲孝琬和沈於容身邊,把臉都笑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