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面前的宋見青卻只是悠然看著,眼神顯得深沉而疏遠,慢慢從他臉上移開。他雙手插在兜裡,淡漠又無情,丟下了句:「隨便。」
被這句話砸得不輕的雲釅怔怔地愣在原地,彷彿時間定格。
半晌,他自嘲地笑笑,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冰涼的酒液從他唇齒流動到口腔,順著咽喉而下,讓本就遍體生寒的身體從肺腑中凝出冷意。
麥芽香氣盡散,取而代之的是咽不盡的苦和澀。
遠處群山被籠罩在黛色裡,眾人圍坐在桌前開啟晚餐。
這節目組也是心大,把能用到的一切都帶來,卡式爐燒水壺和摺疊燃氣爐,甚至還有一箱啤酒,也不怕這群藝人喝醉酒出什麼事。
白落楓梁群兩個人已經喝得臉頰粉粉,拉著雲釅和遊覺隴一起加入他們。
楊斯達和杜尋妍上年紀,喝不了,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年輕人眉飛色舞地聊天。
「我們當時上島集訓,我的天,環境太惡劣了,我對床那個人一直打呼嚕,還很有節奏。」梁群沒吃幾口,倒是噼裡啪啦倒豆子一樣,醉著把藏在心底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說罷,他怕不夠有說服力,拿出自己手機的錄音:「你們聽,這跟精忠報國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落楓最給面子,笑得差點背過氣去,節奏和錄音裡的呼嚕聲逐漸趨近。
兩位上了年紀的前輩受不了寒風,決定先回自己帳篷中休息。
梁群意猶未盡地收回手機,感慨道:「沒想到真的要睡在山上,之前我們那檔綜藝,都是大家擺擺場面,隨便演演的。」
第一次參加節目的遊覺隴支著下巴,淺淺醉態讓他狹長鳳眸更顯凌厲:「那你這次可以體會到真實了,節目組直接把我們撂山上,他們倒是住半山腰酒店去了。」
雲釅剛才一直悶著頭喝酒,此刻已然醉得不得不斜靠在遊覺隴身上。
他眼珠亮晶晶的,在暖黃燈光對映下,像是冰殼初融散發著水汽的紫葡萄。晶瑩剔透,惹得人心旌搖曳。
他也學遊覺隴託著下巴,撒痴般懵懂地笑:「住在這裡不好嗎?以後怕是都沒機會呢。」
說到「以後」的時候,宋見青發現他又在看自己。
只不過眼神不復白日清醒,那醉態讓看起來迷離又多情,以後,以後,他殷紅的唇下意識抿著。
梁群神經大條,完全沒注意到他們暗送秋波,忽然問道:「雲釅哥,你不打呼嚕吧?」
浸泡在酒精裡的大腦很遲鈍,雲釅先是小小地「嗯」了一聲,是疑問。
「!」
喝得較少的遊覺隴和白落楓兩人剎那對上眼,都從彼此眼中讀出同樣的意思。
雲釅還未擺擺手說自己不打呼嚕,就被遊覺隴親暱地帶到了懷裡,輕柔地撫著後背。
他沒感覺什麼不對勁,被人以這種方式摟抱的感覺很好,於是他轉眼忘掉自己本來是要說什麼,軟體動物般半躺在遊覺隴腿上,雙手環住他腰部,還欲求不滿地用臉頰蹭了蹭。
遊覺隴用手梳順雲釅柔順的發,不無柔情地看向宋見青:「我們雲釅睡著後很乖的。」
梁群還是沒嗅出他們這桌人各懷什麼鬼胎,愣愣地說:「哦不打呼嚕就好。」
白落楓也裝醉,歪頸側靠在一直沒說話的文凌滄肩膀:「哎呀,真是羨慕,晚上誰和他睡一間,豈不是能避免很多照顧酒鬼的麻煩。」
「」文凌滄聞言放下手中塑膠杯,「沒關係,我照顧你。」
就算被這樣輪番點名,宋見青還是無動於衷,什麼都沒說。他本來在集體中話就不多,大家只當他是沒心情。
吃飽後大家又不想休息,捨不得這樣的美景。廣袤天穹上鑲嵌著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