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十幾年領導的人總會有意無意釋放官威,這種威嚴讓人望而卻步,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宋見青也不能避免。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宋見青目光微轉,定睛在面前那碟茶點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用手指把山藥糕推向王副那邊,默不作聲示了軟。
有了臺階下,王副也不是那麼不給面子鐵石心腸的人。他順勢拿起清新不膩的茶點,改走懷柔手段:「從你往上送hdca(數字高畫質帶)的時候我就勸過你,結果你這孩子就是不聽勸,現在傷還沒好,就又開始忙這事,何苦呢?」
這個慈祥的小老頭還是關心他:「被追車那事都處理好了嗎?」
人被溫情包裹就很難硬著臭脾氣,宋見青微微斂目,語氣中有些許不自然:「都處理好了,沒什麼大事。」
「沒事就好,」王副不假辭色,「對了,那個林燕是你什麼人?張主任跟我絮絮叨叨,說那個人求著他幫忙多久。」
這個陌生而又被他藏在心底的名字被提起,宋見青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的關係。
他是他的什麼人?萍水相逢的林燕,糾纏數年的雲釅,他實在不知道。他自從出院後就用繁雜的工作來麻痺自己,他難得有這樣難堪躲避的時候,像個懦夫,也像個混帳。
見他不吭聲,王副善解人意地避開了「你們是什麼關係」的話題,只當是談一些趣事:「張主任也愛操心,說那人本來在國外,辦各路手續還要親自回國,不達目的不罷休喲,跟你一模一樣。」
宋見青心中一緊,原來雲釅曾經回來過?
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提起過?也從來都沒有主動和他聯絡過
茶水已盡,王副再三叮囑他自己好好想想,如果願意刪改,那麼上映就是可以商量的。
如果他執意不改,那麼只能免談。
他點了點頭,不知是真聽進了耳朵還是敷衍,王副沒好氣地照著他肩膀拍了一下,上了車。
街道空落落的,就剩下他一個人站在茶館門前,沒有工作要處理,不候來人,不見歸處。
他收緊了自然下垂的手,合攏上身外套,秋風漸起,忽然有想用尼古丁解開愁緒的想法。
奇怪,以前他從來不想抽菸的。
堆積如山的工作總會被解決掉,可是宋見青卻發現自己不敢去面對雲釅。他無法達成斯多亞主義的不動心,由欲生哀,這種逃避的心理驅使他去尋找一支香菸,一小簇臨風肆意的火焰,一杯不知道度數的酒,還有一個溫度正好的擁抱。
最終他選擇開車去了一家商場,在新鮮食材區採購良久,回家乒桌球乓做出適合病號養身的餐食,拎著去了雲釅在的醫院。
這和雲釅上次高燒時住的是一家醫院,宋見青打量著醫院潔白的牆壁,心想,他總是愛受傷。
他本以為自己只需要硬著頭皮面對剪不斷理還亂的舊情人,沒想到還有新帳舊帳加起來一起算的舊仇人。
電梯門徐徐敞開,站在雲釅病房外的是白澤和白落楓。
許久未見,白落楓喜出望外,剛想和他打招呼,就看著身邊的白澤箭一樣竄了出去。
宋見青站在走廊那端,把自己手裡拎著的保溫桶先放在了一旁,站定,沒有走開的意思。
白澤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表情陰沉至極,二話不說直接揮拳上去,砸在他還帶著傷疤的右臉上。
「哥——!」白落楓目瞪口呆,急忙衝上來把他拉開,「你幹嘛呀哥!你打他幹什麼!」
白澤根本沒收力氣,宋見青被這一拳打得差點站不住,悶聲踉蹌著扶著身旁的牆壁才勉強定神。
「我他媽想打你很久了,」白澤氣得脖側青筋鼓掌,如果眼神幻化成實質殺人,那就是大羅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