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壓根沒在意雲釅的想法,不容拒絕地塞在了他手裡,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結帳的時候,白澤忍不住問:「你真要去?」
在他看來,這個姓趙的就和隨時會爆炸的恐怖分子沒有區別,能遠離就遠離。
看著掌心請帖上龍飛鳳舞寫著的字,雲釅漾起笑容,無聲而淺淡。他聽趙祐辰講那個受到母親怨恨的兒子時,就不可避免地聯想起自己。
他朝白澤揚了揚請帖:「我聽說明月樓很好吃,不吃白不吃。」
服務員笑眯眯地和他們說:「您這一桌剛才已經由那位提前離開的先生付過錢了。」
第二天中午,雲釅和白澤提前查好了導航來到了明月樓。
不愧是當地有名的酒店,來來往往什麼口音的人都有。倆人第一次不跟家長單獨參加婚禮,還是陌生人的婚禮,塞了一份份子錢揣著請帖就走了進去。
這場婚禮辦得一點也不比頭次結婚簡約,反倒把喜慶的大紅色運用的更加肆無忌憚。
西裝胸口別花的新郎身材高大,眉宇間儘是喜氣。雲釅遠遠地看不清楚,直到新郎牽著身邊的新娘走上臺,看清楚五官的那一剎那,雲釅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
新娘一席優雅長裙拖地,笑容溫婉,眼角眉梢裡滿是喜氣。面色紅潤且明麗動人,完全不復前天雲釅見她時那般憔悴。
站在臺上的新娘赫然是宋露林!
雲釅的大腦驀地停止了運轉,像是程式自毀般發出亂糟糟的鳴叫,整個人呆滯得好比泥塑雕像,無法動彈。
趙祐辰的話適時在他耳邊響起:「精神狀態出了問題對待親兒子跟仇人一樣為了要撫養金」
卒然間雲釅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尖銳疼痛,像是有人在吮吸他的骨血,忍不住顫索。他頭腦發蒙,臉色煞白。
那她的兒子,豈不就是
雲釅魔怔般站起身來,身後的椅子因為他迅猛的動作發出巨響,他焦急地巡視著整個宴會,最終目光聚焦在那個熟悉的身影身上。
再次看到宋青,讓雲釅的心臟像是被誰緊緊攥在手心一般,兀然停止了跳動。
第29章 蘇州·夏·新的家庭
擰轉水龍頭開關,冰涼的水緩緩流下,宋見青雙手掬起一捧潑在臉上,水珠順著手腕和脖頸緩緩流淌,濺濕了袖口和襯衫。
額角的碎發也被濡濕,宋見青仰首望向鏡中的自己,半晌,他用手背大力地擦過下頜,試圖把滴濺的水珠趕走。
他胡亂地用紙巾擦拭乾淨濕漉漉的額角,把皺巴巴的紙攥成一團,扔進了酒店走廊的垃圾桶。他在面對宋露林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會回到十歲那年,懦弱又彷徨。
小時候的他不懂「離婚」對於一對夫妻是什麼,更不明白對於一個原本和睦的家庭是什麼。他的一次意外,被宋露林定義為「背叛」,從此他和父親被火焰融在一起,成為宋露林一塊難以癒合的心病。
他從兜裡拿出手機,頁面還停留在他爸給他發的訊息上。
「你媽媽已經把我的號碼拉黑,見青,你替我轉述吧,希望她能獲得幸福。」
宋見青看到這行字,恍然覺得這八年來沒放下的只有他一個人。
當年親密得不分你我的愛人,如今祝願她獲得幸福,宋見青頭腦發蒙,撥通了齊思勉的電話。
幾聲彩鈴入耳,宋見青嗓音啞啞的,千言萬語都凍在冰霜裡。他近鄉情怯似的,只喊了一聲:「爸。」
齊思勉的聲音聽起來很意外,與他截然相反,從電話中洋溢位的只有從容和愜意:「見青?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不忙麼?」
忙,的確忙。宋見青把將要脫出口的話嚥下,像是粗糲的沙石剜在喉管。宋露林在梳妝室裡,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