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將老頭誇得渾身舒坦,眉開眼笑,這才勉強允了更名之事。
外界總有傳言說,博越影業總經理丁如琢和名導演宋見青關係非比尋常。每當想起這種話,宋見青都覺得自己青筋快活一跳,他們的確關係匪淺,但嚴格來說,應當是並不怎麼合理的勞務關係。
七年前宋見青、雲釅和丁如琢一同入住首都大學傳媒學院男生宿舍502。頭一天晚上躺在一間房子裡談天說地的丁如琢與另外兩位相見恨晚,言之切切,託宿舍分配的福,希望他們幾個人的感情能和502膠水一樣好。
後來除他之外的兩人的確如膠似漆、鶼鰈情深,做一對不羨仙的恩愛鴛鴦,只剩下他,像個沒蛋可叮的大蒼蠅,孤苦無依。
辦公室沒那麼豪華,反倒像個正青春宅男的遊戲間,從總經理辦公椅到會客用的椅子,竟通通都是電玩椅。宋見青轉過其中一張坐下,將紙盒遞給丁如琢。不怪丁如琢年紀輕輕就發胖,他特意叮囑宋見青,火腿乾酪可頌來一份、焦糖華夫餅也不能少,烤巴旦木牛乳拿鐵換五泵牛軋糖奶味糖漿,再加上一份草莓拿破崙。
他一頭黑線向店員說完要求後,店員貼心為他準備了三人份的餐巾紙。
拿破崙蛋糕被丁如琢一口塞進去半個,好像有人虐待餓了他三天一樣,宋見青實在是擔心好友年紀輕輕患上糖尿病,語重心長:「丁大寶,樓下前臺妹妹也沒你這麼愛吃甜食。」
不怪丁如琢委屈,實在是宋見青此人十分雙標,他義憤填膺為自己辯解:「那雲釅和袖袖也很喜歡吃,我看你送的倒是殷勤。」
空調冷風呼呼地吹,氣氛好像結了冰。沾上奶油的紙盒包裝被宋見青面無表情扔進垃圾桶,還補了一腳。
丁如琢嚥下最後一口餅乾,自知醉脂肪後失言,眼睛瞪得溜圓,像個剛吃飽的胖松鼠,心虛道歉:「兄弟,我說錯話了,你那是愛之深情之切。」
這麼多年來,雲釅和周袖袖是宋見青心上最大的兩塊地雷,自己心寬體胖甜後丟腦,一下子引爆倆。
這麼多年感情,宋見青不會幼稚到因此和丁如琢生氣。他不在意地搖搖頭,伸手翻閱起丁如琢桌上放的幾本劇本。還沒翻幾頁,宋導便不耐煩地用指尖敲打著桌面。
「我看有些人是不打算在博越待下去了,連這種成色的東西也敢遞上來。」並非宋見青越俎代庖,當年他的處女作電影被雲釅舉報得無法上映,眼見他高樓塌,都上來啐他一口。圈子裡的人紛紛落井下石看他笑話,他成了落水狗的那段時間,唯有丁如琢帶著博越站在他身後,把博越為數不多的精良本子全給宋見青先挑,步步幫襯著宋見青。宋見青有真材實料,自然不畏懼一時風雨,幾年來兩人一起把博越越做越大。
「初步拍攝預算九千三百萬?」宋見青手腕一用力,把封著塑膠皮的劇本丟進垃圾桶,和蛋糕盒子作伴,口裡仍不饒人:「它連兩千萬的收益都不會有,這些人但凡把做夢的力氣花到寫作上,都不至於現在還是腦子被門夾的水平。」
「滿腦子都是怎麼賺快錢,有沒有想過公司一年二百萬年薪不是用來養他們這些蛀蟲的,」垃圾作品實在讓人窩火,倆人像是回到了大學的影視藝術批評課堂上公開演講,激情四射,「除了請還沒掉個威亞就跟要了他們命一樣的流量明星做主演以外,再就是花心思在到處請八百年前心肝脾肺腎都出賣給金錢的營銷號做公關。」
丁如琢恨不得起立鼓掌以示贊同,眉飛色舞剛要拍案而起講上兩句,突然神色一凜,又一屁股坐回去。
講到正興處,宋見青只當是丁老闆想起在公司要維護自己的威嚴,壓根沒想到別處去:「再敢寫這種腦殘故事應付了事,就讓他們收拾鋪蓋滾出博越。」
宋見青怒氣未消,氣勢不減,沒注意到丁如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