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小小一窗的景叫他想起古謝夫的油畫,大自然大膽揮落的筆觸太瀟灑。
雲釅美好的面容在陽光輝映下格外柔和,動人。清新明快的氛圍在律動,明媚濃烈的色彩在他視網膜活潑地跳躍著。
他竟在深秋季節覓到這般好春光。
這樣舒服的溫度惹人貪睡,宋見青又闔上眼睛,下意識地把放在雲釅腰上的手臂收緊,令那正熟睡的人與他更親密。
然而沒過幾秒,宋見青倏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懷抱中的人。
他心臟驟停了幾下。
轟——
昨晚愛欲沉淪的瞬間如同決堤洪水,頃刻湧入他腦海,叫囂著讓他不得不面對沒有把持住的後果。
不死心似的,他用那隻摟著雲釅的手輕輕挑起被子一角,任由涼涼的氣息鑽入。
果然,他在雲釅光/裸的脊背上看到了好幾點吻痕,像是尚未成熟的櫻桃,無聲地挑釁著他脆弱的神經。
「」
宋見青痛苦地挪開了視線。
兀然被冷氣偷襲,雲釅不舒服地輕哼了一聲。像是怕冷,他往唯一的熱源也就是宋見青懷中鑽,柔軟的嘴巴蹭在宋見青脖子上,觸感涼涼的,連帶著腦袋也似有似無地蹭著。
這姿勢太親暱,像是三年前的美夢未散,彷彿他們是相守多年的眷侶,宋見青大腦登時宕機。
他無措地嚥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心慌得不像話。
宋見青完全沒想到他們兩個會在什麼都沒說清楚的情況下,就稀里糊塗地滾上了床。他們身體契合程度不亞於分手前,甚至因為幾年分別更添想念,佔有慾被點燃,動作格外粗暴些。
他們確定戀愛關係後的第一次做愛是水到渠成的,第二天兩人醒來時對視一剎,耳朵都紅得不得了,怯怯地問對方舒不舒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宋見青能夠察覺到自己身體中傳來的餮足,卻也摻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他並不是個開放的人,不能接受與自己心愛的人以外的任何人做愛。
宋見青悄悄坐起來,把自己那塊枕頭熟練地塞進雲釅懷中,雲釅修長的雙臂攬住它,腦袋也歪了上去,半張臉都陷在白色布料中。
他知道雲釅睡覺的時候總喜歡抱住什麼,往往枕頭比宋見青略勝一籌。
被子散落,露出雲釅身上大大小小慘不忍睹的痕跡,宋見青煎熬到頭皮發麻,立刻把那光潔的面板拿被子蓋住了。
他下床穿好衣服,看見那座沙發,滿腦子都是昨晚他們激烈結合的畫面,頭腦發蒙。
什麼「我沒允許你親我」,「你想親就親,我究竟算什麼」之類的話
宋見青臉一熱,內心難熬得彷彿熱油飛濺的鍋,差點一個猛子扎到水盆裡清醒清醒。
還好,他記得自己在結束後還抱著雲釅去洗了澡,沒忘記做清理。
用冰涼醒神的水洗了把臉,盯著鏡面被濺上的水珠發呆,宋見青才恍然找回冷靜的自我,感覺自己方才的樣子簡直就像不足二十歲的毛頭小子。
做就做了!宋見青半是自暴自棄地想,反正他們又不是誰一廂情願,沒出息的成年人沾點酒精就衝動!
有一個被深埋的想法,宋見青從沒說起過。
在許久之前,可能是在雲釅甘願捨命救他的時候,也可能是在遊覺隴尚未挑明意中角色、而他就已經想到雲釅的時候。或者更早,在魚子西,在雲釅從身後抱住他的那一刻。
那時他就在想,他們應該還是會在一起的,他對冥冥之中命運的安排深信不疑。
在十八歲那年的某個夏夜,他心血來潮走到山塘街,這才使他和雲釅的生命產生交叉點。
可是宋見青從沒想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