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划船動作不正確且不協調,整條船像磐石般穩然不動,坐在船艙的白落楓躍躍欲試:「我小時候會划船,讓我來試試。」
累掉半條命的遊覺隴立刻退位讓賢,接過她遞來的紙巾擦汗,大喘氣著坐回船艙裡。
他不僅沒有任何表現欲,甚至對著鏡頭自言自語:「早知道有軟飯吃,我何必劃這麼久?」
白落楓嘗試著伸直手臂,船體果然緩緩向前移動,她睜大眼睛新奇地看向自己的雙手:「真的可以!我太厲害了!我小時候只跟我哥一起蹬過公園小湖裡的鴨子船。」
她回頭信誓旦旦地跟一臉虛弱的遊覺隴說:「交給我吧隴哥,這碗軟飯我一定讓你硬吃下去。」
雙臂脫力的遊覺隴給她點了個贊。
已經上岸的雲釅遙遙望向奮力前進的白落楓和累到癱瘓的遊覺隴,忍不住想笑:「要幫幫他們嗎?」
宋見青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在雲釅眼裡儼然成為划船健將,他不帶溫度地誇獎白落楓:「她劃得挺好的,現在過去搶她風頭,可能會把我們兩個拍到水裡。」
轉過三十度,他修長的手指開始替雲釅解救生衣帶子,手背指骨若隱若現,說不出的性感。
渾身所有感官被倏然放大,雲釅不由得愣住,身體中有什麼情緒洶湧著。他剛才話中意思是讓宋見青伸出援手,畢竟他自己什麼也不會。
而宋見青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他說,「我們兩個」。
龐雜情緒混淆感官,雲釅憶起自己方才大膽的舉動,臉騰地燒起來。
佇在河岸,他的雙手自然下垂在身體兩側,此時他感覺剛才掐一粒梅子的拇指與食指微熱起來,摩擦捻一捻,好像還殘存著果霜。
其實他剛才真的只是想讓宋見青嘗嘗自己買的話梅。但他手上握槳不方便,只好餵給他,手指替代唇瓣成吻,卻忘了這個親密的動作對於他們現在的關係來說有多麼不合時宜,曖昧得古怪。
他直勾勾地盯著宋見青平直的嘴角,胸腔溫度陡升,喉結上下滾動著,鎖骨上覆著的面板被他側頭動作牽動。他開始懷疑世界是不是被按下慢放鍵,不然為什麼這個解開繩子的動作會如此漫長。
這在與川西時的相處模式太不一樣了,雲釅看著如此主動的宋見青,簡直感覺在自己是在做夢。
他緊盯著宋見青淺若琥珀的眼瞳,卻不由自主迷失其中,沸騰的心攪亂池中波光樹影。
這眼神讓人無法忽視,宋見青終於解開了那帶子,眉梢輕挑:「看我幹什麼?」
雲釅愕然地發現,他的眼中不止有多年前種下的一滴情意,還有剋制。
他嘴唇翕動,怔怔地望向宋見青,「嘩」地一陣風颳來,吹起排排飄蕩窈窕的柳枝。細軟而尖尖的柳葉在他的心坎上撓,訴不清的感情在傾瀉。
少頃,他企圖用帶有玩笑意味的話語糊弄過去自己的失神:「你怎麼這麼主動?」
這種相處模式和以往所有都不同,他們從初遇、產生好感、相愛乃至到最後分手,都沒有過這麼微妙的時刻。
在這無人回應的幾秒內,雲釅驀地想起,雖然他們兩個在川西拍攝的相處過程中並不和睦,但後來宋見青也是主動過的。
那時候在醫院時,他問雲釅究竟為什麼要和他分手,那時他的態度已經軟的不行,幾乎已經把「信任」兩個字寫在臉上。
可雲釅當時依舊避重就輕,扯了個拙劣的謊圓過去。
他酸澀得像是浸在霞多麗幹紅裡,想,這分好景能存幾時?宋見青知道真相後會繼續選擇相信他嗎?
風聲漸散,他看到宋見青的嘴唇上下開合,視覺領先於聽覺。
他說,因為失去很痛。
得到這樣不摻假的回答,雲釅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