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愣住,怯怯昂起頭。
來者極不懷好意地低下頭,從牙縫間陰嗖嗖,一字一頓道,“總算被我捉到了。”
頓時世界都變黑暗了,那句話在耳邊反覆迴盪,糾葛著原本香甜夢境的每一個角落。時而帶著百花釀成的甜蜜,時而苦澀,像喊了一枚發酸的話梅,五味雜陳。
模糊的黑暗中,奇怪的光影交錯閃過,無從辨認,看不清具體形狀,終於清晰時,她恍惚看見了小時候,一隻更加小的狐狸蜷縮在角落,被團團圍住。
他們拿著石頭、樹枝往自己身上扔,還逼著她表演跳火圈,毛絨絨的大尾巴被燒出一塊兒焦黑。
她剛學會化形,哆哆嗦嗦地用手遮住臉,腦袋上的耳朵被揪住,扯得她身子一晃,“別打、別打我……”
蕭懷櫻喘著氣睜開眼,光線太亮了,刺得她眯著一條縫兒,等適應強光後再緩緩睜開。
入目就是那張熟悉的臉。
她覺得自己彷彿死了一遭,秀氣的眉毛緊緊蹙在一塊兒,額頭上沁出一顆顆細密水珠,汗溼了墨黑的髮絲,黏在臉上。
秦昭和坐在床邊,手放在肚子上,慢騰騰地揉按,“還疼嗎?”
蕭懷櫻下意識往他那兒靠。
他的手法很好,全身的筋脈都彷彿被開啟,很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那種刀子扎進去,又拔出來的抽疼感緩解了不少,但悚意未退,仍舊高懸在頭頂。
蕭懷櫻不由自主地抽抽鼻子,最近怎麼總是在做夢,自從遇見秦昭和,原本平靜的生活似乎在漸漸被打破,像一條寧靜的溪流,被迫混入洶湧波瀾,浪花滔天的大海。
努力回想昏迷之前,她好像是被漫無邊際的疼痛裹挾,最終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蕭懷櫻側過頭,左邊放了一個白釉燒成的小碗,細緻描繪了一朵精緻典雅的芍藥花,片片抖下來的花瓣彷彿能散發出清香,莫名覺得可怕,她縮了一下脖子,不禁問,“帝君,我是怎麼了?”
“生病了。”秦昭和第一次養狐狸,過去也聽說過她們格外嬌氣,不好將養,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他摸摸自家狐狸的耳朵,有些幹,不健康。
下次再挑食不肯吃胡蘿蔔,不能再由著她了。
蕭懷櫻抬起頭,胸口處傳來隱痛,“我是不是中毒了?” 不同於人間建立的秩序,妖界弱肉強食,遵循叢林法則,所以像她們這樣的小妖精,對於危險有著格外強烈的警覺。
是非常稀罕的花毒,提煉自百花,過去由花神收著,可如今花神即將消失,便由花仙輪流看管。
秦昭和將她抱過來,鮮少的溫柔,連平日裡的毒舌都收起來了,“一點小毒,沒關係。”
蕭懷櫻的頭髮垂下來,細細長長地散在他身邊。他觸了下額頭,不燙,但手指有點冷,遂又抱緊了些。
胸膛口傳來低低的聲音,“是在菜裡面?”
“不是,沒有大礙了。”秦昭和安慰地拍著她的背,下巴頂在肩膀上,“別想太多。”
她仰起頭,一會兒脖頸就開始發酸。
他又用手揉捏,“花神派蘇芍送了解藥來,等身體好些後,再帶你去寵物醫院複查。”
寵……等下,寵物醫院???
蕭懷櫻聽到這個名字後整隻狐狸都不好了,“我為什麼要去寵物醫院?”
“總不能找人類的醫生。”秦昭和理所當然地擼毛,當她是害怕了,“我一會兒帶你去給花神看一眼,她說毒解了,我們再走,但穩妥起見,還是做一個全身複查,確認有沒有事。”
窗外金燦燦的太陽正漸漸西垂。
蕭懷櫻心情沉重地靠在他身上,一半是為了寵物醫院,不敢相信她真的淪為寵物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