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幻化仙境,還有鬼族的幽冥燈、南瓜燈。
早晨遇見的那個水藍色紗裙的女子,用花瓣和米搗碎後蒸成格外精巧的花糕,玫瑰、梔子花、桂花、馬蹄花,品種繁複,都根據喜好自主搭配。
絲竹聲和著悠悠羌笛,餘音繞樑,久而不去。
蕭懷櫻左望望,右瞅瞅,突然走不動了,先瞧一眼漂亮的花糕,再看他,不言而喻的含義。
秦昭和看了眼桌上的花糕,“都拿一份。”
“多謝客官。”她的生意不錯,笑吟吟地幫他們包上遞來。
秦昭和包了一艘遊船,復古香船,上刻一幅百花賀春圖,並題王餈的詩歌“湧金門外看花朝,步去船歸不見遙。一派籤歌來水上,鷺鷥飛過第三橋。”
桌上放一小巧精細的茶壺,清淡的花茶果香嫋嫋飄起。
蕭懷櫻給秦昭和倒了一杯,自己也嚐了,這麼暖意融融的日子裡,就只想躺在草坪上,把肚皮翻出來曬太陽,再打一個滾。
他抿了一小口,冷不防來了句,“變成狐狸。”
她愣了片刻,還是變成原形,乖乖站在桃花坐墊上。
用的還是標準的狗狗站姿 = =
“跳過來。”秦昭和就在對面,旁開小窗,清風徐來,水波盪漾,滿身都飄滿了杏花瓣,如大雪沾衣。
小白狐撓撓頭,遊移不定,這樣像是在冒犯帝君。
沐澤確實給她看過很多影片,譬如帝君回家時應該怎麼像哈巴狗一樣撲上去,咬著他的褲腿撒嬌賣萌,還有他看書時,要跳到膝上搖尾巴。
“這才是寵物該有的樣子。”在職幾千年都沒被辭退的沐先生是這麼教育她的。
果然,他又不高興了,“你在猶豫什麼?”皺眉道,“莫非懷疑我接不住你?”
小白狐還是不願意,兩隻前爪搭在桌子上,斟酌著開口,“不是,是我最近吃胖了,怕壓到帝君。”
“不會。”
見他執意如此,蕭懷櫻只好預熱準備,剛要跳起來,窗外忽地吹來一陣強勁的風,撞在窗框上的一串蘭花風鈴,每響一下,蘭花燈芯中飄出恬淡的清甜香味,海浪般在空氣中擴散,清脆香甜。
一條淡藍色緞帶猛地從窗外飛進,纏住小白狐的肚子使勁一拽,明明不緊,肚子上卻傳來陣陣疼痛,將內攪碎般翻江倒海。
她抓著桌角,身體使不上勁兒,凌空拽開,迅雷般扯開一小段距離。
小白狐怕了,一張嘴,竟是尖細的小奶音,“帝君!”
秦昭和被風鈴裡的蘭花香惑得恍惚,遲鈍一秒後,劍鋒才閃過,鐵絲般的緞帶斷成兩截,小白狐直直掉下去。
他接住,左手託在她的身下,右手嫻熟地摸頭。
她連忙抱緊他的脖子,嚇得三魂少了七魄,心有餘悸道,“帝君,那是什麼?”
“不是水妖。”秦昭和抱緊她,透過窗框向外俯視,面色晴雨不定。
第一次碰見敢在他面前搶狐狸的妖怪。
嗖嗖冷風吹得小白狐不停哆嗦,直往他懷裡蹭。
秦昭和很滿意她的動作,笨狐狸,應該抱得再緊一些。
他在已經亂掉的頭頂狐狸毛上又揉了兩下。
一片黑色的花瓣飄進來後,小白狐伸出爪爪接住,好奇地翻過來,正反觀察。
除非是人工干預,自然界哪有這種色彩的花卉。
但不等她發問,窗外的花瓣頃刻從粉嫩的白色、嬌媚的白色變黑,風吹落滿船艙,漆黑得像鬼片那般恐怖陰森。
秦昭和將船停在岸邊,抱著她下去,兩岸宛如黑雲壓河,大火燎原,暗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