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自己院子待著,便牽了馬,一個人去大街上散心。
街上的雪還沒化,路並不好走,他還沒有走出西城坊區,就發現外面的路還是蓋著深深的積雪,根本走不出去。
從長興侯府出來,去東城坊區的元王府送信的下人都是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行走,沒有人能騎馬,或者坐車走到外面的坊區。
慕容長青便來到西城坊區的一個酒樓裡,將馬的韁繩扔給門前的跑堂,自己進去喝酒。
剛坐下來喝了兩杯,就聽見樓梯上腳步聲響,一個身穿大紅織錦緞狐皮大氅的女子來到他的座位旁邊。
“慕容世子,你出來了?”那女子笑吟吟地在他面前坐下。
慕容長青抬頭一看,見是郡主元應藍,便對她點頭道:“是藍郡主?多謝你相助,我才能從那個鬼地方出來。”
“慕容世子多禮了。我不過是在皇祖母面前提了一提,你要謝,就謝我皇祖母。”元應藍笑著接過酒杯,豪爽地喝了一盅。
慕容長青抿嘴一笑,給她又斟了一杯,“想不到藍郡主還是女中豪傑。”
“哈哈,我唬你的。我的酒量只有三杯。三杯過後,爛醉如泥,慕容世子到時候可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酒樓裡!”元應藍偏了頭,俏皮地衝著慕容長青一笑。
這種爽利,跟司徒盈袖有些像。
慕容長青深深看了她一眼,自己伸筷夾魚肉吃,又道:“郡主說笑了。郡主一個人進來,不等於就是一個人出來。就算是郡主喝得爛醉如泥,也輪不到在下照顧郡主。”
元應藍身邊的明衛暗衛、丫鬟婆子不少,都在樓下等著。
元應藍見他說破,也不生氣,嘻嘻一笑,拿了筷子跟他一起吃菜,一邊道:“慕容世子,我看你滿臉鬱色,心情很差。——到底是怎麼了?你都出來了,怎麼還不開心?”
“如果你無端跑了未婚夫,你也不會開心。”慕容長青將第三杯酒一飲而盡。
“……慕容世子,我還沒有定親呢。”元應藍的臉色紅了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是我的錯。”慕容長青忙道歉,“不該亂說話,該打!該打!”
嘴裡說該打,其實連樣子都沒有做。
元應藍窒了窒,又道:“天下何處無芳草,慕容世子何必單戀一枝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藍郡主,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如果有,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慕容長青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喝了十來杯,卻沒有醉倒,只是更加愁悶。
這話觸動了元應藍隱藏得最深的心事,她怔忡半晌,眨眼笑道:“我確實沒有喜歡過人,所以不清楚慕容世子的心情。不過,我倒是覺得,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提得起,放得下。如果提不起,放不下,那就不用放下,直接去找自己喜歡的人說清楚,不就行了?何必一個人喝悶酒呢?你喝得再多,她也不知道。她的難過歡喜,都與你無關,你受得了嗎?”
啪!
慕容長青將筷子一下子拍在桌上,惱道:“說?你以為我沒有找過她?!——她看見我就跑!”
如果能把她用繩子鎖起來,她才肯聽他說話的話,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可惜盈袖滑得很,繩子未必綁得住她……
慕容長青喟然一聲嘆息,趴在桌上,心裡難過得無以復加。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本來一點都沒有上心的未婚妻,卻在她來到京城之後,一日比一日上心,一直弄到今日這種無法放下的地步。
“唉,這司徒盈袖到底有什麼好?一個兩個都對她念念不忘、志在必得……”元應藍幽幽地嘆口氣,一手撐頤,支著胳膊看向酒樓的窗外。
外面的屋頂上都是白雪,偶爾有幾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