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記清僅有一面之緣的人的模樣,另一人也沒想到自己胞弟心念的物件居然是他。
“飛鳥,你去挖地頭蛇的牆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真相大腦一片空白,他扭頭看了眼飛鳥,又看了眼笑得頑劣的鱷魚,忍著把世界真小又見面了這種愚蠢的言論壓下去,精準的抓住‘挖牆腳’這個字眼。
“什麼意思?”
“哎,沒事沒事,只要不是地頭蛇本人帶誰我都沒意見哦。”鱷魚樂呵呵地放好菜,飛鳥平淡問他,“鷹哥呢?”
“鬣狗叫走了。”
整場下來他們無一人多言,鱷魚坐對面毫不避諱地打量著葉真相,眼神遍佈遊離每一處,好像他在他面前是赤身一般。
葉真相心裡一陣惡寒,把嘴裡的青菜嚥下去後瞪了眼沒分寸感的鱷魚,“大哥,看夠沒?”
“哦?”
鱷魚撐臉,眯起雙眼笑道:“沒有哦。”
“……”
“……”
他識趣收回目光,走回沙發躺著,把放在一側的電吉他架到身上,旁若無人的撥弄琴絃。
聽到聲響葉真相訝異望過去,低頭彈奏的鱷魚一下令他幻視到另一個與他關係親密的人。
見他不動筷,飛鳥叫了一聲。
“啊,怎麼了?”
“感興趣嗎?”
“嗯,挺喜歡的,”葉真相夾了塊肉塞嘴裡,眉頭立刻緊蹙,他強忍著嚥下去,接著迅速灌了口湯,這是鹽不要錢嗎!
“這……這加了多少鹽啊!”
“嗯?”飛鳥見他方才夾的那盤牛肉自己碗中正好有塊,於是夾起嚐了口,面無表情地嚼碎嚥下肚。
“肉怎麼了?”
“你……”
葉真相不信邪地又夾兩塊,幾塊齁鹹的肉交疊一塊充斥整個口腔,他甚至能感覺到舌根上黏著的鹽粒!
他這次連嚼都省略了,強忍著噁心直接嚥下去。
比起他自己,葉真相反而開始擔心起他了,鱷魚做的這桌菜除了那道寡淡的青菜以外,幾乎全是調味料,最可怕的是,飛鳥居然完全沒覺得哪不對勁……
這孩子是沒有味覺嗎?
“不鹹嗎?”
飛鳥搖頭。
葉真相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檸檬糖,飛鳥剝開丟嘴裡嚼碎,一臉淡然。
還真沒有。
他默默將視線移回鱷魚身上,手指不自覺跟著打拍子,等鱷魚彈完飛鳥把電吉他奪過去接好線塞葉真相手裡。
“你會彈吧?”
“啊,”葉真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很久以前的事了。”
“彈吧。”
坐沙發上的鱷魚聽聞饒有興致的看過去,葉真相摸著熟悉的樂器,試兩下音找到感覺後抬頭,“可能會有點吵。”
飛鳥挑挑眉,抱臂等待。
葉真相擺好架勢低頭,隨著指尖撥動漸漸陷入少時回憶當中,在他尚且年幼時自己受葉知理的薰陶下對音樂產生濃厚的興趣,與看似純良的外表相反,葉真相對搖滾情有獨鍾,這也導致每逢過年他在長輩面前彈奏時的場面尤其炸裂。在長輩們的苦口婆心下他漸漸放棄這項愛好,又學著他哥的模樣抄起平底鍋……
用這副欺詐性的外表演奏搖滾的反差效果出奇的驚人,即使放在現在也不例外。
鱷魚朝他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十分給面的鼓掌歡呼,心裡不禁感嘆這即使是挖牆腳他也認了。
飛鳥驚訝的瞪大雙眼,好似透過樂器窺探到了那皮囊下鮮活跳動的血肉。
“你吃飽了嗎?”葉真相覺著這桌子飯菜真不是正常人能下肚的,藉著空隙他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