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上前一步:“老臣還有事要啟奏!”
“仲父請說!”秦王政知道真正的大戲要拉開帷幕了。
“當年商君入秦時,農田畝產一石糧食,每頃產糧僅僅五十石,可如今可以畝產三石糧食,每頃產糧一百五十石,老臣認為應該更改秦律,‘頃入芻三石、稾二石’改為‘頃入芻五石、稾三石’,相當於五十抽一改為三十抽一,古無定法,應與時俱進,今時今日秦律應當改!”呂不韋的聲音鏗鏘落地,非常自信,像是不容反駁。
百官點頭,麃公如果不是昨晚聽了李斯的分析也肯定會點頭,哪知道呂不韋的心中的彎彎繞繞,甚至身邊的剛成君不知道前因後果,都點頭稱是了,畢竟增加秦國官府的稅賦,秦律的稅的確太低了,遠低於山東六國。
實際上趙姬不是因為立場不同也正要贊同了,但是很快感覺到自己王兒左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馬上反應過來。
“此事,朝堂議政,呂相提議,諸君皆可議論,但講無妨!”趙姬停了一下,看無人出列,然後看向文官最後的李斯:“李議郎,聽說你侍從荀子,滿腹經綸,不知有何高見!”
李斯就等這句話,畢竟自己初來乍到,直接怒懟呂不韋的話,會引起朝堂公憤,以後就更難了,此時被太后點名,於是出列朝秦王政和趙姬一躬:“太后,大王,相邦,微臣以為萬萬不可!”
“小小議郎,有何能力職責相邦大人的提議?”
呂不韋身後有個官員走出來,怒斥李斯,顯然是呂相之人。
“大秦朝堂一向以事而言,不是以官爵說事!”太后笑了笑。
“嗨!”那個官員只好往後退去。
“你說個為何?”呂不韋朝李斯怒喝。
趙姬心裡樂了,就是要聽到朝堂不一樣的聲音,這些日子,自己根本說不過這個呂不韋,被壓抑壞了。
“太后、大王、諸位朝臣,且聽在下一一道來!”李斯不慌不忙:“當年商君來秦,首先是徙木立信,為的就是取信於萬民,讓萬民信任官府,秦律才得以萬民擁護,秦律在我關中牢牢紮根,今日今時,如果不是畝產量增加三倍,而是農民辛勞開墾,農田增加三倍,那麼應不應該加稅?”
“這……”百官都愣住了,這好像的確,自己怎麼沒有從這個角度思考呢?
“荒謬,畝產量增加三倍和農田增加三倍能一樣麼?”呂不韋陰沉著臉,就差點說,這主意不正是你李斯出的麼?
“呂相不要生氣,且聽我說!”李斯早就知道呂相的反應,不以為意,繼續說道:“農夫增加三倍產量,實際上何嘗不是官府增加三倍?”
“哪裡有?”呂不韋怒道。
李斯朝呂不韋拱了拱手,緩緩說道:“呂相善於經商,秦民除了留有些許糧食,其他都低於市場價半成到一成賣給官府,這半成到一成不就等於二十抽一了嗎?”
“這……”呂不韋一愣,這是有道理的,自己怎麼沒從這個角度考慮,而且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擊敗自己。
“一句永不加賦,可得國庫充盈,萬民歸心,何樂不為?”李斯笑道:“但是一旦加賦,雖然民眾也能接受,但是百年來,官府取信於民的態度就會在民眾心裡大打折扣,而有一次更改秦律,就會有第二第三次,久而久之,民眾又恢復到商君變法之前,無法信任官府,豈不是因小失大?”
“好……,荀子門徒果然非凡!”趙姬異常開心,自己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怒懟呂不韋,而且以呂不韋最擅長的商道懟呂不韋,讓呂不韋幾乎沒有辯駁之力,就像李斯為自己出了一口氣一般,前面兩個月讓自己太鬱悶了,這時候趙姬忍不住叫了聲好。
呂不韋聽到太后趙姬脫口叫好,臉色難看至極。
呂不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