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雙手捧著夜容草向臥室走去,他慢吞吞地走著,不敢邁大步子,生怕把這盆花給摔了。在他眼裡,花已經不是鮮花,而是金枝玉葉的鑲鑽寶石花。
伯爵還沒回來,林獻將花盆放在窗臺。窗戶留了一道縫,清風溜進來掃去一室悶熱,順便將花香佈滿房間。
他早就發現這株星語花特別好聞了。
林獻哼著曲兒,聞著花香,心情不錯地開始鋪床。
臥室門“咔噠”一聲輕響。
伯爵捏著內心,滿臉疲憊地走了進來。
“獻獻,你果然在這裡。”伯爵從背後抱住林獻,鼻音有些重,輕聲問道:“你想我了嗎?”
“……想了。”林獻停下手中的動作,沉默了一下道。何止是想,這幾天他都快要愁禿了、想瘋了。
“我也想你。”伯爵悶悶地笑了。
“我能問你一件事嗎?”林獻咬著唇問道。
“……你問吧。是不是聽了什麼謠言?”
“不是謠言。我,我那天晚上,被管家帶到地下室……我看到了……”林獻說得磕磕絆絆,但伯爵還是聽懂了。
伯爵深吸一口氣,將林獻轉過身來,直視著他的雙眼。
伯爵的眼神複雜,卻又十分堅定誠懇,他搖頭想說什麼,突然皺著眉頭掐住脖子,呼吸急促、表情痛苦地問:“什麼味道?!”
“你怎麼了?”林獻拉住他掐緊脖子的手,防止伯爵窒息,他慌亂地問:“味道?我,管家讓我放進來一盆花,是國王賞賜的夜容草、星語花!你不能聞這個味道?過敏?”
伯爵捂住口鼻,踉蹌著來到窗前,一把將花盆揮了出去。
“啪嚓”一聲,花盆墜下窗臺,落在城堡外面的地面上。
林獻趕緊把窗戶開到最大,讓房間儘快通風。
但伯爵神情依然異常,臉色潮紅,渾身顫抖,努力睜開眼睛道:“你快走!快走!”
“好、你有藥嗎?或者我這就和管家說,讓他找醫生!”林獻急切地問。
“不行,不能和別人說。”伯爵一把拽住林獻,阻止他出門,緊接著表情一陣變換,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變得空茫。
“你快走!”
短暫的清醒之時,伯爵推著林獻離開,但又在林獻出門之際,將他拽回來。
“不要看我!”
最後,伯爵發出一聲哀鳴。
在林獻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伯爵潮紅的面板冒出密密麻麻的鱗片,黑色的瞳孔渙散又縮成一條豎線、眼角流下血淚,隨著骨頭噼啪作響,白皙修長的雙手被寬大尖利的爪子取代。
燭火倒映在他瑩綠色的眼眸中竄動,蘊含著深情的黑眸此刻變得冷漠。
“吼——”
連呼吸都是粗獷的吼叫。
——俊美地不似凡人的伯爵大人,幾息之間變成了醜陋不堪的怪物。
*
怪物、不,是伯爵,他一步步向林獻走來。
瑩亮的眸子緊緊盯著林獻的臉。
林獻不自覺後退,背抵上了臥室的門。
他其實是有心理陰影的。
看到這張猙獰的鱗片臉,就聯想到那天晚上他抱著管家血淋淋的屍體撕咬的情景。
他這些天在心裡為伯爵找的各種藉口都化為了泡影。
伯爵他就是怪物。
“吼。”
“吼、吼。”
怪物步步緊逼,林獻嚇得閉緊了眼睛。
直到冰冷撫上了他的臉頰。
嗜血的怪物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啃咬,而是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臉。
他無法從那淡漠的獸瞳分辨對方的情緒,但隨手一擊就能打碎牆壁的怪物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