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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赤紅著眼看向立在床尾繫褲子皮帶的男人,咬牙切齒問:“他是誰?!我爸呢?”
宋母給男人使眼色,讓他先走。男人會意,繫著皮帶踩著皮鞋往外走,路過宋遇身邊的時候,他甚至還側了側身。
宋遇攥緊拳頭一下砸中他的鼻樑骨。男人捂著鼻子乾嚎,宋遇第二拳砸中他的眼睛。
再要去揍第三拳時,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男人忍著痛雙手鉗制住比他低一個半頭的單薄少年。
少年連咬帶踹耗盡全身力氣,被男人用胳膊肘壓制在門板上。
男人說:“你以為你爸有多幹淨?不妨告訴你,這種party還是他最先張羅舉辦的。他今天是不在這裡,但是他這會不定在誰老婆身上……”
少年雙目噴火,牙齒把嘴唇咬破,他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噁心。”
男人哈哈笑:“噁心?我們噁心,你爸媽噁心,你也乾淨不到哪裡去。你一定不知道吧,當初你媽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她壓根不知道肚子的種到底是誰的。本來是要去醫院打掉,但是檢查出來是個男孩,你那個爸說要不先生下來,如果是他的,他認,不是他的,再說。這樣,才有的你……”
宋母這才從慌亂中緩過神來,她趕過來去扯男人胳膊:“你給我住嘴!”
男人看著在他鉗制下一點點沉落的少年,又說:“你媽挺著大肚子時還被我上過,你說你自己,惡不噁心。”
男人丟下他,趾高氣揚地走出門去。
少年的宋遇趴在地上,看著男人的背影,惡魔般的念頭促使著他從地上爬起來,抽出門後的一把長柄勇士刀向男人頭上砍去。
他只想劈開男人的頭蓋骨,再沿著頭蓋骨把他的皮一點點剝下來。
刀刃貼著男人的頭皮削掉他一撮頭髮,男人捂著頭,流了一手的血。
宋母淒厲尖叫著衝過來,揚手扇他:“宋遇,你瘋了!”
孫若淼突然躥過來,擋在了他面前,宋母的巴掌落在了她臉上。
家裡亂作一團,善男信女們各自找著衣服往身上裹,邊裹邊嚷嚷殺人了……
宋遇一手拎著刀,一手拽住孫若淼,一言不發拖著她往樓下走。他攥著孫若淼的手腕,穿過一片白花花的肉林,來到廚房。他丟開她的手,拉開冰箱門取出一坨冰塊,用毛巾包裹住,捂在了她紅腫的右臉頰上。
整整十多分鐘,他一手拎刀,一手捂著冰塊敷她的臉。等冰塊全部化成了水,他說:“孫若淼,對不起。”
孫若淼咬唇流淚:“宋遇。”
宋遇把滴著冰水的毛巾丟在地上,看了她一眼,再說:“你回家吧。”
他拎著刀一路走到門口,彎腰撿起地上的白色校服襯衫,徑直來到院子裡,用力把刀插在地上,扶起單車跨上去,一路騎出了莊嚴肅穆的別墅大門。
太陽正烈,宋遇踩著單車,漫無目的地往前騎。記不清走過了哪些路,直到筋疲力盡再也騎不動時,他看到前面有一個湖。
斜陽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碎金一樣灑在清澈見底的湖面上,有風吹過,皺了一湖的水。
宋遇隨手把單車撂在草地上,走到湖邊洗了把臉。湖水沁涼,環境清幽,他靠著一棵香樟樹坐在湖邊,聽著嘰嘰喳喳的鳥叫,閉上眼睛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睡了長長一覺,醒來時已是半夜,被蚊子咬了一身包,他也沒覺得癢,只是靜靜睜眼坐到了天亮。
太陽高高掛起的時候,他望著頭上一方天空,第一次感覺到了不可思議,原來,天是這樣一層層亮起來的,由黑到灰到白再到橘黃淡紅再到藍。
仔細比較,黑夜的黑其實也是一種藍,深藍的藍。
從藍到藍,從白到黑